sp;艾米丽把脑袋从橡胶头套里剥出来,让它像兜帽那样垂在后背上。利落的短发被黏性溶液粘连在一起,紧密地贴台着头部轮廓。
她脱下手套轻轻擦了擦脸,感觉很不好受。
“不管怎么说.谢谢你救了我。”
听着艾米丽的话,福克斯沉默地甩了甩手。几滴粘液从他手心拉出一簇丝线掉落下来。
“没事吧7”
福克斯勉强地点了点头。他全身都是血污,怎么看也是受了重伤的样子。
“刚才玫瑰忽然侵入了这里,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总之是被骗了。”
“被骗?然后它去哪儿了?”
“它不是来杀我们的。把这东西搞得一团糟之后就爽快地离开了.只是……”
艾米丽这才开始环视整个房间,破坏情况十分严重。
终端机几乎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模样,墙壁里的超级电脑也都冒着黑烟,歪向一边的水槽上到处都是凹痕。
“砧呢,他在哪儿?”艾米丽连忙问道。
“被它吞下去后带走了。那个窝囊废……”福克斯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艾米丽听到后低下头揉了揉太阳穴。
“砧……”
“空气喷嘴停下来了。”从门口传来一个声音。
靠着门坐在地上的塞尔费奇正在窥探走廊的情况,他看上去已经疲劳至极。秃头上不多的毛发散乱不堪,衬衫也变成了干枯的橘黄色。
艾米丽从倾斜的水槽上跳下来。
“在完全清洗干净之前,最好再等一会儿。”
她走到水槽背后.脱下VR实验服,准备换上自己的服装。看到满是泥污的羽绒服,她皱了皱眉,走进更农室穿上自大褂.把羽绒服的口袋全都翻转过来,从里面选出有用的东西放进新衣服里。从水槽另一边走出来之后,她看到福克斯正靠着墙壁坐了下来。艾米丽走到他身旁无力地坐下。而塞尔费奇依然站在门边,警惕地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福克斯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你捉到它了吗?玫瑰究竟是什么东西?你在里面看到了什么?”
“很难说清楚。我一开始以为各种各样的场景就是玫瑰的意识,后来才发现那只不过是雷恩安排的情节。玫瑰从一开始就是一个为了和卡尔梅恩合为一体,而在这个研究所的系统里被孕育出来的东西。”
“这算不上什么解释,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的确……这个计划开始的时候,看到我的虚拟实验能够得到实现,光是这一点就让我高兴得忘乎所以。将虚拟现实和泥浆的反应进行组台,然后记录其结果,之后是逐一研究、排查这些结果,与其他的记录进行比对,自动从中选出最合适的免疫模式。抗T病毒疫苗开发所必须的蛋白质虽说是在反复试验之后伪造出来的,但这和人类在体内制造的蛋白质其实没有多大区别。实际上,这应该是T病毒疫苗开发过程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线索。不过对雷恩来说情况不太一样。我现在才明白.玫瑰对雷恩来说,是一个试验他那种免疫理论的绝佳素材……”
“雷恩斯普雷格的理论……那是什么?”
“免疫系统并不是一个仅仅只靠注入疫苗就能随意操纵的东西。它一开始是一个封闭的系统,也是将一个人和另一个人区分开来的系统。”
“虽然之前也曾经听说过,但还是不太懂。免疫功能不是用来治疗疾病的吗7”
“不对。这是一个区别‘他人’与‘自身’的系统,并不能聪明地判断这是疾病,需要排除,那是有用的东西,可以保留,甚至经常会让疾病顺利进入,却对无害的物质对产生过激的反应。而疫苗可以通过事先制造出假想的敌人来提示身体真正敌人的特质。”
“虽说不太明自,不过,这就像以标靶为目标的射击训练一样吧?可以射击代表罪犯的标靶,不可以伤害代表市民的标靶。”福克斯摆出一个射击的姿势,认真地问道。
“也可以这么说……不过这可是个一旦失败就有可能丧命的危险训练。特别是在面对T病毒这种强大对手的时候。T病毒会附着在人类的DNA上,将其改写成能为自己所用的东西。打个比方,就像让被催眠的士兵去攻击自己的国家一样。所以疫苗的开发非常困难。两种DNA会同时存在于一个身体里,稍不注意就可能让自己的DNA被杀死,从而丢掉性命。”
“这一点昨天也听说过。免疫系统的自我崩溃虽然会破坏人体自身。但同时也可以推迟像那样死去的速度。”
“所长一直在寻找攻击免疫系统.提前使其部分失效的方法。并把这当作对抗T病毒的策略。没有防备的肉体自然会变成其他细菌和病毒的温床,简单来说就是会患病。不过,所长并不是这样想的,他认为那只是肉体的变化而已。”
“开什么玩笑,生病就是生病。”
“普通人都会这样想,但雷恩显然不是。就算都市遭到践踏,所有一切都被破坏殆尽,只要‘那个地方依然是都市’的理念还存在,那么这座城市就没有消失。当然,从最终结果来讲,这种理论会完全否定人类的生命。雷恩就选择了否定。其理论的究极形态就是那池泥浆。雷恩想要制造的并不是疫苗,而是超越一切系统的崭新生命体。之后他便一直在虚拟的记忆中培养它。”
——向一切敞开心胸的东西,接受一切的东西,将一切据为已有的东西。无限的连锁,无限的追求,无限的进化。
“这就是‘玫瑰’么……”
福克斯开始颤抖起来。艾米丽惊恐地看着这名男子,看着他大笑起来,但扭曲的笑脸上却出现了几滴泪珠。
“我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