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缴给罗马教皇厅的财物全都送到伯母那边,她可以拿到一成的调拨费……尽管她大可以过着比英格兰国王更奢侈的生活,却偏偏要住在一个布洛丹什么的山崖上,守着一间简陋的房子,真是个奇怪的人。”
虽然批评对方为怪人,但是总领的语气中却充满了善意。
“唔,我们在琉伯克市内也有商会代理人,关于这件事,等日后得到新的情报之后再讨论,我们先讨论接下来的案件。不是有某个地方的王后要求贷款吗?”
“是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提出融资的要求,问要金币五万盾(荷兰货币),作为出兵意大利的军资。”
“担保品呢?”
“包括基尔希贝尔克伯爵领地、威柏林坎修道院领地、伊拉兹城还有四个地方,都附有审判权……”
会议室窗外的远处可以看到覆着白雪的南拜恩山岭。这里是从琉伯克往南——以后世的单位来算,相隔有六百二十公里远——的奥格斯堡。以后世而言,这里只是一个山间的地方都市,但是在这个时代,它不但是德国的要地,而且是全欧洲最大的商业都市,也是内陆交通的中心,同时还是国际金融和矿山营运的总司令部。
将总公司设置在这个城市的是欧洲首屈一指的财阀,他们虽然将海上的霸权交给了汉萨,但是却独占了陆上的霸权。他们六大分部分别设置于罗马、威尼斯、纽尼布鲁克、布雷斯拉、因斯布鲁克和安倍鲁斯(安德瓦普),小一点的分公司则有里斯本、米兰等十六处,而代理商或派驻办公室则多达六十几个地方。提罗尔的银山和匈牙利的铜山也在其支配之下,其资金是梅迪奇家族——以意大利复兴的保护着为名而广为人知的家族——的五倍之多。
“为了得到意大利而拿现在的领土做担保品,我想狐狸般狡诈的莱肯听了一定会很高兴。”
现场发出一阵笑声。
所谓的“狐狸般狡诈的莱肯”是当时在德国非常有名的动物寓言中的主角。它是动物王国的贵族公羊,却奸诈狡猾,欺骗了狮王诺贝鲁,又相继骗过狼伊塞格里姆、熊布鲁、猫因兹、狗巴克尔洛斯等,使它们吃足了苦头。莱肯用尽心机,最后当上了动物国的宰相,然后大言不惭的对属下狐狸格利姆巴鲁特说:
“小贼遭到绞刑,大贼却备受礼遇——这个世界正大肆流行这样的正义,脑袋比黄金更值得称颂。”
总之这个故事是那动物王国作比喻,嘲讽中世纪基督教社会的伪善和腐败,在当时大获好评,于公元一四九八年被印刷成低地德语的书籍,书里讽刺的正是琉伯克。在印刷成书籍之前,这个故事已经脍炙人口,没有人不知道莱肯的大名。“王侯是狂妄自大的狮子,骑士是单纯的狼,我们商人大概就是狡诈的狐狸吧?”
总领说道,干部们不约而同地点着头,接着摊开文件、奋笔疾书的声音此起彼落。
Ⅱ
在参事会的同事彭塞尔斯的面前,古斯曼极力隐藏起他的情绪。前几天被珊娜用鳕鱼干打到的鼻子还留有淡淡的淤青。不知道是不是发现了异状,彭塞尔斯意味深长的望着古斯曼的脸,又提起艾力克的事情。
“艾力克不知恩图报,背叛了你对他的信赖,侵占了船货琥珀——这就是这次事件的大概,是不是?”
“嗯。”
面对古斯曼冷淡的回答,彭塞尔斯也不以为意,继续问道:
“前几天,小犬说在贺尔斯登门附近看到像是艾力克的男子。虽然蓄了胡子,发色也不太一样,但是他肯定那就是艾力克。”
古斯曼将手上拿着的羽毛笔搁到桌上。
“令郎跟艾力克那么熟吗?”
“不,小犬是看到你家的女佣,嗯,我记得她的名字是叫……”
“是珊娜吧?”
“没错没错,是珊娜。这小姑娘长得不赖,小犬对她挺有兴趣的,当时看到珊娜和一个男人很亲密的交谈着,便忍不住多看了那个男人一眼,才发现可能是艾力克。啊,你别担心,我已经叫小犬别说出去了。”
“……”
“问题就在这里,艾力克为什么敢大摇大摆地回到琉伯克来?如果他侵占了整船的琥珀,直接前往其它的港口不是比较好吗?”
“我想大概是回来打探琉伯克的状况吧。”
“状况?也是,但是万一被识破而逮住的话,他可难逃以侵占犯的身份被送上绞刑台的命运哦。他大概可以进入英格兰或弗兰德的港口,将琥珀卖掉以新的身份重新出发啊!或者他也可以买旅行票劵,这样应该可以大幅降低危险性吧?”
“我不是艾力克,不知道侵占犯的想法。”古斯曼酸酸地说道。
“说的也是。”彭塞尔斯口中这么说着,但是并不打算闭嘴,“或许艾力克有重要的事情让他必须拿生命做赌注来控诉。如果这样推理的话,他应该是想告诉大家说他是无辜的吧?否则他不应该冒这么大的危险。”彭塞尔斯似乎很赞同自己的话似的兀自点着头,“那么,艾力克来拜访你时没说什么重要的事吗?”
古斯曼回答这个问题时隐含怒气,让人不由得联想到埃特纳火山爆发之前的鸣响。
“艾力克并没有来拜访我。从他以船长的身份进行首航、而我前往送行之后,我就没有再见过他。”
“……是这样吗?”
“如果如你所言艾力克是无辜的话,我应该比谁都高兴不是吗?哪,你可以回去了,很抱歉,我没有时间奉陪。”
“哟,看来我是说错话了。”
彭塞尔斯接着言不及意地寒暄了一下,离开古斯曼的商馆之后便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小心翼翼地前往市政府厅。他走进地下餐馆,坐到等着他的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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