惯,而不只是琉伯克。
等了一个小时左右,终于有声音响起,淡淡的光映上漆黑的路面,一个系着大围裙、戴着佣人帽子的年轻女人出现了。若是在明亮的阳光下看来,她应该有着淡淡的蔷薇色脸颊和淡褐色的眼睛;而她苗条的身形,即使在现在黄昏时分依然分辨得出来。
“珊娜。”
艾力克出声唤道。他小心翼翼的不想惊吓到她,走进她的视线范围之内。
“……艾力克!”珊娜愣愣的看着他,呼吸变得很急促,仿佛惊讶更胜过恐惧似的低声叫了一声,“你在这里干什么?人们都说你是一个忘恩负义的侵占犯!布鲁诺和马格鲁斯四处宣扬,说你背叛了让你担任船长的古斯曼先生,辜负他的信赖,带着重要的商品逃跑了!”
“那是骗人的,从头到尾都是骗人的!”愤怒哽住了艾力克的喉头,他觉得连要发出声音来都很辛苦,“我不是那种坏人,也没有忘恩负义。你多少总该了解我一些吧?你应该清楚我是否会做出那种肮脏行为!”
“嗯,我是知道一点。”
珊娜的语气中带着刺,但是并不是那么尖锐。尽管艾力克并不是强烈的爱慕珊娜,但是并不讨厌她;并且珊娜也知道,至少她似乎也不排斥他。
珊娜是个有几分姿色的女孩,但是真要论外表,比她优雅而华丽的美女太多了,艾力克喜欢的其实是珊娜的个性。当她将多余的面包从厨房带出去给一些贫穷的孩子时,她那“嘘——”一声拿手指头抵住嘴唇的动作让艾力克感觉很心动。但是现在不是想那种事情的时候。
“……就是这样,我想尽办法爬上了布洛丹断崖,霍琪婆婆救了我一命。”
“霍琪婆婆!”
“你认识她吗?”
“没见过,但是多少知道她,其实应该说是半信半疑吧。原来她真的存在啊?但是,她真的是霍琪婆婆吗?”
“她是这样说的。就算她报一个假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呀。”
“说的也是。这么说来,原来霍琪婆婆也会帮助男人呀?好稀奇。”
“什么意思?”
“霍琪婆婆是女人的守护神。”
据珊娜的说法,到目前为止,有几百个贫困的女性曾被自称霍琪婆婆的谜样老妇人所救。人们传说,许多犹太女人、被怀疑为魔女而被驱逐的女人、怀了孕却被男人抛弃的女人、还有丈夫死后财产被亲戚抢走的女人,都因为跑到霍琪婆婆那边求救,而得以展开新的人生。
“哦?这么说来,霍琪婆婆的家不就成'神圣的避难场所'了吗?”
“就是这样。我不知道原因何在,不过那边的领主和骑士们也都不敢对她不利。唔,对我们女人而言,这倒是值得庆幸的事。”
听了珊娜这一番话,艾力克越来越在意霍琪婆婆的真实身份了,但是自身难保的他现在可没时间追查这件事。
“言归正传,我就是被霍琪婆婆救了的。这只黑猫是霍琪婆婆养的,她让这只猫跟我同行,你能相信我吗?”
“这个啊……”珊娜仿佛下定决心似的用力点点头,“本来我就不认为你是个会犯下那种滔天大罪的人,我认为这中间一定是出了什么差错……啊,你可别太得意忘形哦,因为我并没有完全相信你。”
“我知道,今后我会努力,好让你彻底相信我。”
“很好,既然如此,那你进来吧!别发出声音,那只猫也一起来。”
珊娜对着他们招招手。
Ⅲ
冬天的德国北部,所有的景致都笼罩在一片青灰色当中,相较之下,富商的红色上衣鲜艳得让人不由得瞬间忘记呼吸。
维纳斯·古斯曼给人的印象并不像他的红色上衣那么鲜明,但却是一个体格和容貌都绝佳的五十岁男人。他灰色的浓眉下方嵌着一对略带冷硬的绿色眼睛,和眉毛同色的胡子也显得意气风发,整个人给人强而有力的感觉。
古斯曼将视线从桌子的文件中抽离,从指尖搓揉着眉间。黯淡的灯光让他的眼睛感到疲累,虽然还戴着眼睛,不过最近度数似乎不够了。
桌上的文件一半是羊皮纸一半是纸——发展落后中国三百年的欧洲此时也开始用纸了。但是重要的契约、通知或证明文件依然使用羊皮纸书写,因为人们认为羊皮纸是神圣的。
古斯曼将视线望向暖炉,炉里的火势因为悄悄渗进来的寒气而减小了不少。为了避免待会儿引起火灾,他还是停止工作、将暖炉的柴火完全覆上灰之后再去休息比较好。
古斯曼走到暖炉边,正想拿起沉重的铁制火铲子,停下了动作。
“古斯曼先生。”
一个非常低沉的声音呼唤着他,一道人影站在阴暗的门口。
“艾力克!”
古斯曼的声音虽然尖锐却压得很低,艾力克连忙跑过来一把捂住主人的嘴巴。
“是的,我是艾力克。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是怎么……”
古斯曼挺直了背,瞬间把视线落在火铲子上,艾力克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为了以防万一,他想就近寻找可以当武器的东西——古斯曼对自己的戒心让艾力克感到很遗憾,但是他并不感到惊讶,因为要是珊娜所言属实的话,那么艾力克被当成忘恩负义的恶人而被小心提防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啊,古斯曼先生,非常抱歉,我没能回报古斯曼先生的信赖,更让祖父的在天之灵蒙羞。我的罪孽很重,但是我并不是故意背叛您的,侵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