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一个直径一尺左右、贴有马皮的箱子。她将箱子放到圆桌上,打开盖子,用两手从箱子里捧出一把金币和银币,散落在桌子上,其中有琉伯克的金币、汉堡的银币、可隆的铜币等,不知道有几种。
在这个时代,整个德国并没有统一的货币。有能力的都市或诸侯都各自发行金币和银币,面额虽然一样,但是实际的“价值”大大不同,十足的反映了各城市的经济力和政治力。
提到制币业的中心地,当然是首推汉堡了。优秀的工匠、技术及机械全都几种在这里,这是十二世纪末以来的传统。黄金或白银等生银的原材料从德国各地送到这里来,铸造成货币之后再送出去。汉堡除了货币之外还铸造纪念章,包括“即位纪念章”或“市政百年纪念章”之类,甚至还有“最佳流行纪念章”等。说起来很不可思议,但是市政机构就是靠贩卖这些纪念章来救济病患或孤儿的。
“唔,我想这些大概有十马克吧?要是省着点用,应该能撑上三个月的时间”霍琪婆婆将一个鹿皮制的小袋子丢了过来,“这是给你应急的资金,装进里面带走吧。”
艾力克瞪大了眼睛,正想说些感谢的话,旋即想起一件事。
“这些利息要多少?”
“哟,看来你是变聪明了一点,别担心,控制在你付得起的范围之内是我一贯的做法。”
“……是吗?”
“啊,还有,小白的饲料费用当然要由你自行负担。”
“我知道啦。”
“你可不能小气哦,小白的嘴巴可是比你刁呢。”
“我说我知道嘛!”
艾力克半吼着回应了一声,然后把手伸向小白。艾力克怀疑自己可能会被这只猫给耍弄,所以只是微微弯下腰,但是小白似乎完全看穿了他的心思似的,落落大方的把身体偎依到艾力克手上。艾力克抱起优雅的黑猫,看着它原本的饲主。
“可是你这样信任我妥当吗?万一我就这样逃跑再也不回来的话……”
霍琪婆婆哼着鼻子笑了。
“要是你有这么机灵,就不会碰见被好友打得头破血流还丢到海里去的愚蠢遭遇了。”
艾力克不发一语,霍琪婆婆却仿佛想到什么似的问他:
“倒是我要问你,古斯曼的商会里有没有你信得过的人?譬如会相信你是无辜的,愿意伸出援手的人,或者知道你的行踪却不会去告密的人?”
艾力克思索着,说出浮上他脑海中的人名。
“……应该是珊娜吧?她是古斯曼家的佣人。”
“是你的爱人吗?”
“不是,还没到那种程度。”
“我想也是,因为你看起来不是受女人欢迎的人。自古以来,坏心眼的美男子总比认真工作的男人要受女人欢迎。”
坏心眼的美男子?说起来布鲁诺倒是很有女人缘。艾力克不紧一阵唏嘘。
霍琪婆婆一边看着艾力克,一边将货币放进鹿皮袋子里。
“如果你信得过那个叫珊娜的女人,不妨把我的名字告诉她,我想她可能会知道吧。”
“有用吗?”
“反正本来就不该有用啊!说了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你现在有时间一一确认是否有用吗?”
艾力克当然没有这种余裕。
“不过绝对不要跟古斯曼提到我的名字,无论如何都不行,明白了吗?”
“明白了,真的很谢谢你。”
“嗯,带着这个快上路吧!可别空着手回来哦!”
霍琪婆婆将年轻人赶了出去,若无其事地关上了门。
Ⅳ
马蹄声越过景色萧条的冬天平原。
一个骑士身披护甲,御寒用的斗篷在半空中翻飞着,人和马都一边吐着白色的气一边在铅灰色的云层下方奔驰。骑士的年龄看起来大概三十五岁左右吧,脸庞下半被红色的胡子所遮掩,深褐色的眼睛散发出强烈的光芒,显得十分有活力。
骑士在面对着布洛丹断崖的森林尽头下了马,强风毫不留情的吹打在他的身上,他拉着马走到霍琪婆婆的家。
这是艾力克离开五天之后的事。
“霍琪婆婆,是我。”
门应声打开了,房子的主人现身,将高大的访客从头打量到脚。
“真是恬不知耻的家伙呀。竟然空手而来。”
“哪里空手?我带着多到两手都抱不动的报告,经由‘盐道’而来的。”
“嗯,那就进来吧!”
从琉伯克通往纽尼布鲁克的街道,还有一个别名叫“盐道”。这是一条一路上尽是低缓平原的道路,路上没有斜坡,但是必须渡两次河,要是徒步必须走上四天,即使多加把劲也要花上三天的时间。
“霍琪婆婆偏爱的艾力克已经平安抵达琉伯克了,我观察到这个阶段就回来向你报告了。”
“辛苦了。”虽然对方贵为骑士,霍琪婆婆还是以对等的语气对他说话,“艾力克夜里是不是好好的住在旅店里?”
“有时候彻夜赶路,但是因为季节的关系,确实是找了旅店住,而且他很照顾那只黑猫。”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