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的细胞注入发癌剂,促使其癌化,进而监视细胞表面出现的若干蛋白质,研究其发现量与癌细胞的演变之间到底有着什么样的关系。在当时,筱原所测定的癌细胞基因产物由于是尚未进行深入研究的蛋白质,所以有助于他取得博士学位。而制作确认这种蛋白质的抗体的,就是利明所属研究室的一位副教授。
利明当时还是研究生,而且癌细胞基因并不是他的直接研究项目,但他却每天都在作从小白鼠的肝脏上取出细胞进行原代培养的实验。由于利明擅长此项试验,所以筱原经常向利明求助,他向利明学到了组织染色、流动细胞光度测定法等等不少东西。筱原作了两年研究生之后,回到了医学部,第二年好不容易取得了博士学位,但他跟利明的交往一直延续至今,并且经常相约去酒馆喝上一杯。两人虽然在年龄上有些差距,但都相互直呼其名。
筱原一边拿着听筒,一边喝着咖啡,苦笑着想,莫非又是约我去喝酒?但随后,他就发现了对方的情况异样。从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是一种异常扭曲的类似于呻吟的声音。难道是电话串线了吗?筱原皱了皱眉,试着摁了几下增音按钮,但是情况没有得到任何改变,那种奇怪的感觉依然存在。筱原感到,利明似平想说些什么,却又始终没有说出口,双方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热腾腾的咖啡不断冒出白色的蒸气,在杯子卜方形成一个旋涡。终于,筱原按奈不住了,想要打破沉默,问利明到底要说些什么。就在这时,从电话的那一端传来了利明低沉的声音。
“圣美她死了。”
筱原的背上掠过一丝寒意。
筱原下意识地环顾了一下空无一人的研究室。荧光灯忽然闪烁起来,变得明暗不定。但马上又恢复了正常,可筱原还是觉得耳边响着“嘶嘶”的噪音,地板上不停地晃动着阴影。筱原一时笼罩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之中。
“……什么?”
筱原大声叫道,声音大得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他的唾液飞溅出来,在面前划了一个弧形,坠落下去。
“但,圣美还活着!”
“喂……”
“筱原,请你帮我把圣美的肝细胞取出来吧。我因为不是医生,所以无法参与解剖圣美的手术。但如果是你,就一定没有问题。”
“圣美?圣美她到底怎么了?”
“我现在就去你那里。我相信你—定会帮我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你现在在哪里?”
“我马上就到。”
电话被挂断了。
筱原手里依然握着听筒,呆呆地站着,他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永岛利明的声音很不寻常。
筱原忽然想起,利明刚才好像说过马上就到这里来。他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心想:利明莫非就在附近的什么地方?但是刚才明明是一个外线电话呀。他人现在到底在什么地方?
就在这时,离挂断电话不到一分钟的时间,筱原背后的门就被打开了。筱原吓了一跳,马上转过身来。
利明微笑着站在门口。
咖啡杯从筱原的手中滑落到地上,摔成了碎片。
6
当电话响起的时候,安齐麻理子正在自己的房间做数学习题。她把自己喜欢的女歌手的磁带放进随身听里。开大音量,一边听音乐一边做作业。这盘磁带是从初中同学那里翻录过来的。今天的作业是关于几何图形的问题,虽然比她想象中的难一些,但因为对数学抱有浓厚的兴趣,所以也并没有觉得厌烦,只是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就做出一条恰当的辅助线,问题便迎刃而解了。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电话铃声。,
“来了来了。”
麻理子站起来,向走廊走去,因为思路被打断了,她有些许不高兴。
麻理子一走出房间,就发现家里还是冷冷清清的。她抬头看了一眼挂在走廊里的钟,现在正好是八点二十分,父亲还没有回来。但她并没有觉得奇怪,因为自从父亲当上部长之后,就经常是十一点过后才会回来。虽然他总说这是因为工作很忙的缘故,但麻理子知道,真正的理由其实是父亲想尽量减少看到她的时间。
麻理子穿过走廊,拖鞋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和电话铃声重叠在一起,整个房子里就只有这两种声音在回荡。
麻理子漫不经心地拿起听筒,有些不礼貌地问道:“喂,谁呀?”
“你好,我是负责器官移植协调工作的织田。突然打扰,实在不好意思。请问安齐重德先生在吗?”
麻理子吃了一惊,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然后条件反射似的看着自己的左手背。运动服的袖子被卷上了一截,露出了一个因为穿刺而留下的针孔,而在这个针孔的上面,被袖子遮住的部分,还有另外一个相同的针孔,这两个针孔忽然剧烈地疼痛起来。
“父亲他还没有回来。”
麻理子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那,请问麻理子小姐在吗?”
“啊,我就是。”
“是这样的,因为我们已经找到了你们所希望的肾脏捐赠者,所以想与你们商量一下关于肾移植手术的具体事宜。”
听到“肾移植”这个词,麻理子觉得自己背上有些发麻,心跳开始加速,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上次的移植手术失败之后,麻理子就被父亲强制性地带到肾脏库,登记申清移植死体肾脏。仅仅过了一年半的时间,现在又提起移植的事情,麻理子不免觉得有些操之过急,她的记忆不禁迫溯到一年半以前。
“因为死后自愿捐出肾脏的志愿者非常少,所以你们必须耐心地等待。”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