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工场。纺织工场也要求集中精神,,也许是适合妇女吧,工场纺织工大半是女性。莎拉除了在母亲的病房之外,一般都在这里。也许因为这里有萨达米,她们关心、照顾着她吧。亘一看见她,便主动打招呼,说“你好”“在玩什么呢”之类的,但莎拉似乎认生,不是马上躲开,就是藏身旁边的大人背后,总是难以接近。
提亚兹赫云镇上孩子很少,以夫妻、家庭方式待在这里的人少得可怜。据说独自一人前来的占压倒多数,不少人长期不与外部通信。
“不过,想来也属正常。因为身边的家人或朋友而深陷悲伤,或失去家人,朋友成了悲伤的原因——无论属哪种情况,本人都是孤单一人的,最早寄生此镇时,不仅背负着悲伤,还有孤独。”
这是那个看门人说的话。看门人属兽人族,名叫布托。他自称出生于纳哈托,真实身份时流浪者,他本人不是本地居民,是马谷镇长的雇工。
“大约五年前吧。在流浪途中的一个关卡,我遇到一个人,他说想去提亚兹赫云,但担心独自路上不安全,我便把他送到这里来了。”
据说,布托就此住了下来。
“这里女人居多,加上为数不多的男人忙于汲水、运水的力气活儿,看门、巡视之类的男人人手不足,所以镇长便找了我。”
亘心想,虽然他是个心地好、印象颇佳的人,但说不定手上的劲儿很厉害吧。
“我懂事时已是个流浪汉了,一直是单身一人,所以不觉得一个人很孤独。也许挺不可思议的吧。如果孤独仅此而已,决不是有害的东西,但若与愤怒或悲伤结合起来,就变成了极恶劣的东西啦。”
过午时分,亘和布托并坐在门上。他吧嗒吧嗒的抽着烟,亘则晃悠着腿。
“看门嘛,也没有什么大事。有人从大路走来,就确认他是否到提亚兹赫云的客人。如果是,就开门;如果不是,挥挥手拜拜。如果达鲁巴巴车来了,就帮忙搬货卸货。仅此而已啦。其余的时间嘛,就晒太阳啦。”
布托为何不离开这里呢?流浪汉心思挺野的吧?是对本镇人的同情,把他留在了这里?亘正想着,从博鳌方向的大路出现了模糊的人影。人影迅速接近。来人骑着乌达。
“嗨——!”布托双手拢在嘴边喊话,“那边的行人,你是到提亚兹赫云办事的吗?”
骑乌达的人一只手离开缰绳,大幅度摆动着回喊道:“我是行商。你们有事要我帮忙吗?”
“你有香烟吗?”
“有、有。好多种哩。”
行商是个安卡族小伙子,他的货柜除装有香烟,还有点心和玩具。小小的木雕吸引了亘的目光。木雕虽然简单,但那笑容很可爱。
“这种,我买一个。”
亘对布托解释道:“我要送给莎拉。”
布托笑了:“你真是个好哥哥呀。”
行商下了乌达,自己也点上了一支烟,聊起天来。他谈起前不久在利利斯北面的森林,出现过不可思议的银色龙卷风,亘留心听起来。
“城镇完好,可修罗树林却彻底荡平了。”
布托也兴趣盎然地听着,但对身边的亘也被那次龙卷风带到此地的事,却完全不露声色。他不多嘴,不愧是『伤心之城』的护卫。
“不过嘛,”行商小伙子吸完烟,翻身跨上乌达,又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们听到传说了吗,最近市场上出现了『泪水』的仿制品哩。”
布托转过身来,问道:“什么?”
“噢,我也是在阿利基达的港镇偶然听说的。说是在提亚兹赫云以外的地方制作的『泪水』,正私下以高价进行买卖,还说有人用那种仿造品煎药服用,患者死了。”
“哎呀,这事可不能小视。”布托认真起来。
“也就是说,有人在推销仿冒产品,进行诈骗?”亘问道,“没有辨别真正的『泪水』的方法吗?”
这似乎是任何人都能仿造的东西:因为外观只是普通的水,所以装瓶并贴上标签就成了。
“当然有啊。”布托答道,“很简单,鱼不能待在『泪水』泪水里。小鱼之类,数十下之内,就会浮上来。当然,不是因为有毒,是因为实在太洁净了。从这里发货时,也会在交易处预备小鱼,进行抽样检查。”
“哎呀,那就更有问题了!”亘站起身,“那些仿制品为了欺骗顾客,会在普通的水里混入让鱼浮起来的坏东西呀!”
“哪里哪里,不会的啦,小家伙。”行商小伙子摇摇头,“阿利基达的高地卫士强手云集,厉害得很。接到病人离奇死亡的报告后,扣留了残留的水,进行调查。没有出现有毒物质。据说验出来的,只有所煎的药的成分。”
布托把拳头抵在鼻尖,“噢噢”地哼着。“连警备所都动起来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可就麻烦啦。”
他的大眼睛骨碌碌地转动着,显得怒不可遏:得马上报告镇长,尽快收集详细情况。
“如果真的出现那种情况,可是关系提亚兹赫云生死存亡的大事!”
亘也神情险峻地走出镇长的办公室。通过穿行房子来到蓝天下,看见纺织工场那边,莎拉正拼命挪动一双小脚板,向大门口方向跑去。
“莎拉,怎么啦?”
亘边追边喊,莎拉头也不回,一口气冲到大门边,要用双手推开大门。
“哎、哎,莎拉,怎么啦?”
布托从上方问道。
“乌达呢?”莎拉问道,“说是大门口有乌达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