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在西斯蒂娜像后远处。戴蒙一声惊呼,连同身后长椅翻倒,摔得四脚朝天。他的白色法衣像风帆一样鼓起,衣裾扯裂,刮到空中飘舞。
“你、你小子!”
戴蒙主教狼狈之下,西斯蒂娜像一时停止了动作。亘没有放过这一瞬间。他从西斯蒂娜持勺的右臂下面钻过,向戴蒙主教冲过去。
“小鬼头!”
过于肥大的法衣妨碍了挣扎着要站起身的主教。亘几乎使三级跳远似的扑向主教,使劲踩踏在法衣宽大的袖子上。手撑地板的主教惨叫一声摔回地板上。
亘救助戴蒙主教的衣领,将他一把扯起来。亘以主教的身体为盾牌,让他面向着西斯蒂娜像。
“来吧,来试试看。念咒吧。如果西斯蒂娜像攻击过来,你跟我一起掉脑袋!”
“胆大妄为的……你这胆小鬼!”
“彼此彼此而已!”
西斯蒂娜像举着持手镜和勺子的两臂,轻轻晃动着。
“松开!放开你的脏手!”
“我就不放!”
主教晃动着亮晃晃的脑袋,喊叫暴跳着,想要挣扎,但亘紧紧揪住他。法衣领子“哗啦”一下裂开。主教双脚乱瞪,手中勺子向亘乱打一通。
“你的脏手别碰我!”
噢,好吧。亘一下子放开手。拼命挣扎着要逃的主教失去拉住他的手,自己一头栽倒在地,发出“咚”一声闷响。
主教“嗷嗷”地呻吟着,蹲着起不了身。亘一伸手,夺过主教手中的勺子。
“这玩意儿,活该这样子!”
亘紧握勺柄,憋足一身力气,将顶端的宝玉砸向地板。
宝玉应声碎裂。碎片四散时,血腥味扑鼻而来。步履蹒跚的西斯蒂娜像静止不动了,高举的两手像是做着欢呼的姿势。它右手手指松弛,勺子滑落下来了。勺子落地发出“哐”的声音,在亘眼前眼看着变成了沙子。
“呜呜,西斯蒂娜大人!”
戴蒙主教割伤了额头,血流满面。也许是血糊住了,他闭着一只眼睛。他不是什么主教,而是一个骨瘦如材的海岛船老船长。
“你小子,西斯蒂娜大人不会放过你!”
随着戴蒙主教恶狠狠的叫声,彩画玻璃再次闪电似的发亮。仿佛与之呼应,西斯蒂娜像的左手的手镜也开始发光。正诧异间,远远的镜面发射出光线。亘敏捷地闪避。他在地板上来一个滚翻起身时,刚才所在的地板上,有一大块焦痕。
这回是由手镜发出光线攻击?亘因为生气和诧异,陷于危机状况中。他因为恐惧和兴奋,几乎情绪失控。随时可能歇斯底里地狂笑起来。
这时,亘左手佩戴的火龙护腕发出红光。燃烧似的感觉让亘冷静下来。高地卫士的忠诚宣誓:我们要继承火龙遗志,我们是护法的卫士,是真正猎人。
亘站起来。他将闪耀红光的火龙护腕在胸口处按一下,宝剑一亮,冲了出去。
从西斯蒂娜像的手镜发射出来的光线,紧追亘不放,在地板上、墙壁上烧出处处焦痕,长椅碎片散落一地,有些仍在冒烟、燃烧。
目标不是西斯蒂娜像,得破坏给予手镜力量的彩画玻璃。亘在教堂中奔跑,左闪右躲、前扑后仰,同时向彩画玻璃发射魔法弹。
一块彩画玻璃碎裂了。
——跪倒在女神膝下……
又一块变成了哗啦啦的玻璃雨。
——锄恶扶弱……
又一块、再一块。每次魔法弹命中目标、彩画玻璃粉碎时,再玻璃碎裂声中,响起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哀鸣。
——直至此身老朽、回归尘土为止……
只剩一块、祭坛边上的彩画玻璃。它映出正面的西斯蒂娜,她带着恶狠狠的目光,要扑向亘的同时,也变成了无数的玻璃碎片!
——向着真理之星迈进!
亘喘着粗气,两眼通好,回头望向西斯蒂娜像。她隔着变成了瓦砾堆的一列列长椅,正对着亘。
“受我一枪!”
亘射出魔法弹,带着亘的意志划空而过的光弹正中石像前胸。
光弹倏尔消失了,西斯蒂娜像挺立着。亘身子一晃,单膝跪倒,但目光依然不离西斯蒂娜像。
西斯蒂娜像的左手缓缓松开,手镜落地。和勺子一样,手镜也在地板上变成了沙子。
“唷唷,西斯蒂娜大人……”
戴蒙主教四脚着地爬向西斯蒂娜像脚旁,僵化的脸上满是血污。他双手搂住石像、紧紧抱住。
“天哪!小杂种,你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吗?!”
未等亘开口,西斯蒂娜像猛地一歪。恢复了纯粹的石头雕像,成一块破破烂烂、没有台座、不安稳的大石头。
戴蒙主教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逃走之前,西斯蒂娜像已慢慢倾斜,轰然扑到,将惨叫着的主教压在身下。
戴蒙主教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教堂里,活动着的东西,只有飞扬的尘埃和处处火焰:火焰仿佛抢夺着残羹剩饭的、胆小的髭狗,舔食着长椅残骸,仅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