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靠自己的能力找到的。两个月以前,比我优秀的师兄,最先从阿利基达首都的大天文台报告了这个发现。”
辛·申西在这里搭建小屋进行观测,是根据帕克桑博士的命令:“博士翻阅了古文书,找到了相关记录:上次『重建大光边界』的时刻,正是在这一带提交早期观测报告。当时的坐标也弄清楚了。所以,把哦派到这里来。”
为此,辛·申西便在此守候了一年多。
“从这么早就开始……”
“不过,我是直至约十天前才刚找到一点苗头,结果被博士责备了一通。”
辛·申西的声音又低沉下去。
“可那个人——人柱……”
岂不是太残忍了吗?
“那个得死掉吗?”
“没事,不用死。可他比死还要难受——他获得孤独的不死。”
在下一个『重建』时刻到来为止,他要作为冥王的臣下,时刻注视世上芸芸众生,保护众人免遭混沌侵害……
“如果只是保护爱和友情、互助,或者笑容、歌声,倒也有意义吧。可在这世上,还存在着憎恨、背叛和妒忌,以及争夺和厮杀。因为芸芸众生,都同样会产生上述的任何一种东西。”
一瞬间,亘眼前浮现楚雅哥姆和莉莉·茵娜的面容,他顿时不寒而栗。啊啊,说的不错,正是这样。
“在自己欲望驱动下,不惜伤及他人——众生诸行尽收眼底的话,为了这些家伙而孤身离世、成为了混沌与幻界的分界,抛弃作为人的幸福与快乐,忍耐一千年——也许就觉得这样太笨了啊。不过,必须忍受一切,宽容一切。否则『大光边界』就要消失,幻界就要毁灭了。成为人柱的人,必须肩负起日此沉重的责任啊。”
亘沉思起来。的确,如辛·申西所说,要保护争斗不休的人们,也是很难受的。也会觉得是在太无聊吧。
不过,更加、更加难受的,该是保护人们的幸福这方面吧。正是牺牲了自己,才保住了这些笑脸啊。正因为自己在这里忍受孤独,人们才能欢笑啊。可这么一想,不禁要问个为什么:——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不是其他人?——这岂不是不公平吗?对于亘而言,心带愤怒忍受千年,实实在在更不可忍受。
“人柱——是怎样选出来的呢?”
辛·申西摇摇头说:“这我就不知道了。古文书上也没有记下线索,因为这只关乎女神的意志。既有很年轻的人入选,也有召用老人的。”
“那么,就是概率的问题了!”
“没错。”
北方凶星刚出现在北面星空时,会放射灿烂的白光。可是,从女神着手进行选择人柱工作时起,至这项工作结束、冥王召人柱到混沌深渊期间,据说凶星会放射血色红光。然后,到重建边界完成,凶星又重新放射白光吧,并在黎明时随着黑夜消失。
“所以,我们把北方凶星放射血色红光的时期,称之为『柱起』。在用安卡族古语记载的历史书上,同样的意思记作『哈涅拉』”
“哈涅拉……”
女神选择牺牲者的时刻。
“女神为何做出这种安排呢?好残忍啊。”
神既有创立幻界的力量,不使用什么人柱,凭一己之力使幻界不受混沌侵害,岂不好吗?岂不万事大吉?现在这样子,太不负责任了吧?
“你也那么认为吧?”辛·申西幽幽地眨巴着眼睛说。
“那当然啦!”
“倒也是。在读星人中间,这也是多年来的问题。女神想让我我们怎么样呢?为何要这样考验我们?难道女神只是使性子要我们吃些苦头,戏弄一下我们?
神戏弄她的造物。是一时兴致?
“而且,这也是老神教信徒们的论点啦。他们主张——女神并不爱幻界众生,如果她爱的话,即便只是千年一回,也不该有如此残酷的安排。”
还说,女神之所以不爱幻界众生,源于幻界并非女神创世,她只是盗取了老神创立的东西。
“所以,每逢『哈涅拉』来临,老神教信徒便群情汹涌。他们祈祷:期望这次老神听见信徒的祈求,再次降临幻界,驱逐坏女神。这就是他们所信奉的『重建世界』、”
听了这一番叙述,连亘也要乱作一团立刻。过激的安卡族至上主义和对不合理的选人柱的抵抗,在『否定女神』这一点上,根本上是一致的。亘觉得可怕:被老神教吸引的人在增加,似乎事出有因。
“辛先生,你刚才对我说的事情,在幻界已广为人知了吗?或者,这些知识只局限于读星人之间?”
辛·申西疲倦地摩着眼框:“目前还没有传开。”
“那就是说……”
“到了预计北方凶星出现的时期,在读星人的大本营——沙沙雅国营天文台,开了多次最高层会议,然后又与联合政府会谈。据说最终有结论。昨天的达鲁巴巴运输商带了决议书过来。”
辛·申西从椅子上站起,打开桌子的最上一格抽屉,拿出一个卷轴。
“这就是决议书。联合政府决定,向南大陆的全体人民发出告示,把关于『哈涅拉』的知识公之于众。”
噢噢,就为此,刚才辛·申西说了——高地卫士们将会忙得够呛。
“幻界有数千完民众。”
辛·申西站在窗边,仰望夜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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