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不来。我不是那种人。
不过——自来幻界之后,我——亘,不是已经做成了不少连自己都难以置信的事情吗?拼尽智慧和体力,与怪物搏斗。虽然两度差点儿被处死。但两次都没有哭闹。必要时,随时都会拔出『勇者之剑』……
忽有所悟:自从最初在『尝试洞窟』里经受考验。被四大神将授予四种力量以来,亘已变得有别于现实的亘了吧?正因如此,才是『旅客』。现实的三谷亘已无法与幻界的亘相比,此刻的亘智勇双全,强大自信,如果真决心那么做,亲手杀人,也有可能做得到。
这样一个亘,岂不是三谷亘一直向往着的『勇者』吗?所以正配得上『勇者之剑』吧?
雅哥姆是个恶人。也许莉莉·茵娜没他那么坏,但在只顾自己、私欲熏心方面是同类。即便那些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发生得事,亘也不可大必苦恼、痛责自己吧?
“你可是高地卫士哩。”
被辛·申西问及,亘看着自己的火龙护腕。辛·申西也看着他的护腕,然后微笑道:
“你来自哪个警备所?”
“加萨拉。”
“是吗?从很远的地方来哩。”
“我这样的孩子高地卫士,挺奇怪吧?”
“不会啦。在我出生的故乡下,在不能种庄稼的冬季,大人们都外出打工,村里就老人和孩子,还必须保护村子不受盗贼、怪物侵害。所以,村头是个躬腰老人,卫士们也是小不点儿。不过,他们都做得很棒。”
辛·申西害羞地挠着头。
“只不过,说到我自己,则是个胆小鬼,完全帮不上忙。”
太阳下山,小屋内昏暗起来。辛·申西站起来,点亮了桌上的煤油灯。柔和的金黄色灯光照亮了房间,微微飘荡着中药似的煤油气味。
“不过你独自在这种地方进行观测、研究啊,不是挺勇敢的吗?“
“哎呀,这个嘛,”辛·申西羞涩地笑了,“这跟勇敢不一样啊。这只能说是读星的工作啦。”
他还想说什么的,但突然气馁了。沉默起来,给人的感觉是:他回想起很隐私的伤心事。
真是很内向啊。亘心想,也许不好打听太多。
——我的火龙护腕。
用手指碰一下红色的皮革。
卡茨说过,如果高地卫士染指不义之事,不用多久就会被这个护腕封藏额火龙之焰烧毁。对了,在『伤心沼泽』遇上乔佐时,这烈焰的威力不是已让他看得一清二楚了吗?
不过,亘的护腕就在受伤。这就是说,亘并没有犯错误。
那些事情,不过是幻觉而已吧。
不过,即便真的发生过,亦非不义之事——该是正义的裁决吧?
——不行,想着这事,人会疯掉。
是梦,就是梦,全都是梦。就这样认为吧。可是,杀人并没有『正义』可言呀。真正的勇者,不可以干出杀人的勾当啊。
“我并不是要查问你:你是在去哪里的途中吗?”
被辛·申西这么一问,亘抬起视线。
“你是在调查『伤心沼泽』吗?”
“不,不是。不是调查『伤心沼泽』。”亘冷不防地就撒了谎,“其实,我和朋友失散了。”
亘简单说明了在利利斯郊外发生的事。辛·申西瞪着聪明的大眼睛,倾听亘的叙述,未几,他眼睛暗淡下来了。
“是吗——在利利斯啊。”他抱着胳膊,颇为泄气,“虽然你碰到的人未必是真正的老神教信徒。不过,那种活动是很活跃的。”
他小声嘟哝道:跟帕克桑博士说的一样。
“是受北方统一帝国的影响吗?”
“影响当然有,但主要还是应时而生吧。”
“应时而生?”
辛·申西点点头,脸上阴云依旧。“这方面还不能公开做,不过,咳——到大家知道这一点,开始骚动为止,充其量也就还有半个月而已。因为你是高地卫士,跟你说也没有关系吧。因为你们一定会大忙起来,觉得不得了了。”
据说,『幻界』每一千年,就会遭遇一次重大危机。
“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处于无比深邃的混沌之中,本来,在混沌之中一切归于悟,不可能存在生命体……”
据说是『大光边界』保护了『幻界』免遭混沌。
“女神于『幻界』创世时,与统驭混沌的黑暗冥王订立盟约。有这样一条规则:每一千年,幻界向冥王供奉人柱牺牲。冥王以这根人柱的性命能量,制作『大光边界』,通过这样做来保护幻界。”
亘瞪大眼睛:“那,刚才所说的『应时而生』是……”
“没错,这个时刻正在迫近。就是通过人柱牺牲,重建『大光边界』的时刻。”
“怎么才能知道呢?”
“在北面天空,”辛·申西指指小屋屋顶的一角,“出现了预告那个时刻就要到来的凶星。之所以有『读星』的职业,最早就是为了尽早发现那颗凶星。”
“那,那颗北面的凶星,你现在看见了?”
辛·申西缩了缩脖子说:“现在看见了。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