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颇为壮观。
亘将视线从电视游戏画面挪开,看着阿克的脸。阿克一手端着装了“卡比斯汽水”的大杯子,微皱双眉,好像有点为难的样子。
亘的大杯子没有动过,搁在托盘里“冒汗”。这些大杯子是在楼下铺子里装高杯酒(搀加的烧酒)或生啤出售用的,就是个儿大。都喝完,看来得打嗝不止。
不出所料,喝掉了半杯子的阿克,在张口要说话的瞬间,“嗳——”地来了一下。
亘笑了。阿克也笑了。电视画面满是格斗游戏的场面,在两人笑得遥控器掉落地上的时候,亘所指挥的角色被电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近来,你好像一直怒气冲冲的样子嘛。”阿克说道。
亘暗暗吃惊:我看起来真那样吗?怒气当然是有的,但怒气呈现在脸上,这一点自己却浑然不觉。
这个星期,亘多方努力,试图与明取得联系。总而言之,通一次电话也行。然而,这件事就跟登月般难。这真是难以置信,可社会的构造就是如此。
明是有手机,但亘不知道他的手机号码。因为在迄今的生活中,亘完全没有必要知道。那个星期五的夜晚,明拎起手提包出走时,说过“我带着手机,可以打给我”。所以只要知道号码就行了,却偏不知道。
当然,邦子不会说。自从那时以来,妈妈就拼命以“当爸爸在出差”的方式,要把亘封闭起来——当然,她自信这样做是为了亘。
亘心想应该有写下来的,便去翻邮箱地址本和电话本,都没有登载。会不会记在家中电话的速查号中呢?他偷偷找出电话机手册,尝试查找,也没有记在上面。说不定邦子预想到这一步,消掉了。噢,很有可能。
既然这样,接下来从公司着手。然而,事到如今,亘才察觉自己虽然知道公司的名字,但除此之外一无所知。究竟是在总公司还是在分公司,或者在营业所,他不知道。
尽管如此,亘还是按电话本上登载的总公司、分公司营业所、售后服务中心一一打过去。这一来,有别的关卡挡路。三谷明所属的那种大公司,按电话本打过去或查104打给那个代表性的电话,只说一声“麻烦找三谷明”,并不会就这么简单地为你接通。一定会被问及所属部门、科室,也有反问“是家里打来的吗”或“孩子,有什么要紧事吗”。亘答不上来时,模棱两可的说法马上被怀疑,有时挨训斥“捣乱淘气可不好啊”,有时被说什么“是你妈有急事找你爸说吗?要是的话把话筒交给妈妈”。如果支吾搪塞,效果就恰好相反。
我真的是三谷明的儿子,只是想和爸爸说话而已。
亘慢慢地向阿克说出了这些事,以及从一开始到现在的一连串事情。他已经不会边说边流泪,也不会激动。那心情仿佛实在苦于无对策,累了蹲下休息。
阿克瞪圆了平时就是滴溜溜转的眼睛,一言不发地听着。到亘的叙述告一段落,伸手拿过大杯子时,阿克呆望着,喃喃道:
“不得了。”
一阵不明所以的冲动涌起来,亘发作性地、有点儿放纵地笑了。
“咳,不得了吧。”
“我知道还有人父母是离婚的。”
“哦,我也知道。宫原就是。补习班上也有。”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吧?是二班的田中吗?”
“不是不是。姓佐藤的女孩子,其他学校的。”
“还有人因为交通事故父亲死了。”阿克表情严肃,“这种事情,从来没有想过跟自己有关系。”
亘也是这样的呀。
“不过,三谷,你还是——很想跟叔叔说话?”
“否则,不是蒙在鼓里了吗?很难受吧。”
“噢……”
阿克窥探一下已空了的大杯子,又“嗳”了一下。但他这回没有笑,一副认真的表情。
“不过,由阿姨去处理,可能会好的。”
“那我爸就会回来?”
“噢。我觉得是这样的。他们结婚的嘛。”
“这种说法,你听到的?”
“在店里说的。我爸我妈劝说夫妻吵架挺有办法似的,挺多人找他们。”
“顾客来跟他们说这种事吗?”
“对,没错。”
“你是说,有很多例子是:即使在外面有女人,只要一直忍耐就会回来?那可是没有保证的,阿克。”
那种事,不是对谁都灵的。阿克窘住了,无话可说。
“照此下去,我可不愿意。”亘说道。那是一种固执的口吻,当然,他自己不察觉。
“三谷,你脑瓜子好。所以,你不喜欢别扭的事。“阿克说道,“假如只要能给你爸打上电话就行了,那我可能会有办法。”
因为说得太轻巧,亘隔了好几秒才跳起来。
“真的?”
“噢,真的。名单上有的。”
“名单?”
去年的防灾日,附近八个居委会联合进行防灾训练。亘还记得,小村的爸爸作为执行委员忙个不停。
“当时,制作了一个居委会的紧急联络本。三谷叔叔虽然不是执行委员,担当了地震或火灾时的什么紧急联络委员,所以,在名单上登载了公司地址和电话号码。我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