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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一个人吗?噢,是——三谷君,三谷亘君吧。”神主读出亘的姓名牌。
“大叔。”亘说道。
“什么事呢?”
“这里是神社吧?”
“没错,是神社。”
“大叔是拜神的吧?”
“大叔拜神,祀神。”
“神被人拜,会怎么样呢?”
神主窥探一下亘的神色,仿佛说答案是知道的,只是不知亘为何发问,于是无从回答。
“三谷君为何想知道这些呢?”
“只是想知道一下而已。”亘索性直言不讳,“因为神实在太蠢、太懒了。”
神主吃了一惊,默然。亘站起身。膝头虽仍疼痛,但他已经不理会了。
“什么坏事都没做的人也遭遇不幸,就因为神又蠢又懒吧?这样的神也拜,大叔您不觉得无聊吗?”
亘抓起书包,跑了起来。三桥神社的神主一脸担心的神色,目送着他那小小的背影。但亘没有回头,不知道这一切。
回到家里,邦子在家,她一见亘便哭了起来。这是现实,不是做梦。不会梦醒,也不会消失。看母亲的眼泪,如同最后一击或最后的确认,现实清晰无误了。亘不再哭,他变成了石头,貌如孩子的石头。
九坦克车来了
到了星期天,千叶的奶奶来了。
奈奈没有按门铃,“咚咚”地叩门。声音之大不但叫醒亘和妈妈,连两邻都被惊起,探头一窥究竟。亘慌忙赶来开门,原来奶奶两手提着大包,用脚踢门呢。
“咳,亘!”奶奶喊了一声,“对不起呀,亘!你爸干出傻事,你也吓着了吧?奶奶来啦,没事啦。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妈在吗?”
她一边说,一边进了门。邦子一露面,“咳,邦子呀!”奶奶又喊了一声,“你们究竟怎么了呀?我几乎心脏骤停死掉啦。明这笨蛋在哪里?告诉我地点,我卡着他脖子给你揪回来!”
“妈——”
邦子喃喃道,顿时松弛下来。说不上是高兴,但确实是很感动的样子。
“让您担心了。对不起。”
邦子上前接过家婆的大包裹。亘发现奶奶脸色通红,太阳穴青筋暴起。真动怒啦。
“真是的,我还以为明已经不会再干出什么糊涂事了。结果他又来了,我好歹明白了,小子们是我教育无方。一个年过四十不成家,只图安乐;另一个无可救药、色迷心窍!”
“哎,妈!”
邦子碍着亘在场,做了个拜托的手势。奶奶圆睁两眼望着亘,大声说道:“啊呀,我真是的。”
“这话不该让孩子听见的,可我呀,邦子……”
“我知道了,妈。亘,上麦当劳吃早饭吧,约上小村君一起去。”
亘接过一千元日元的钞票,被推出门外。感觉是刚被龙卷风毁了家园,正不知从何收拾起,这回又有坦克车闯入。
走下公寓楼德外楼梯,只见从停车场那边,“路”伯伯正跑过来。亘在拐弯平台处喊他,伯伯停下来,边招呼边摆手。
“我们一起来的,可奶奶在我找停车位时,自己就下了车,跑掉了。”
公寓楼的小小中庭,亘和伯伯在单腿椅上并排坐下。伯伯浑身汗水,脸色也不大好。
“昨天你上学后,伯伯回了一趟家,把事情告诉了奶奶,她说啥也要马上来东京。因为还有店里的事,我赶紧安排了人替手,今早天没亮就赶过来。”
“伯伯,你看上去很疲乏。”
“是吗,亘看上去也很沉重啊。”
“路:伯伯用大手帕拭拭脸,长吁一声,终于平静下来。
“不要紧吗?”
“不知道。”
“是啊……说不清,道不明的。那有什么不要紧、无所谓的呢。”
“哎,伯伯,”亘仰望着“路”伯伯的脸,“刚才奶奶说爸爸是‘色迷心窍’。”
“路”伯伯很不满地咂着嘴:“糊涂老太婆,怎么乱说话……”
“爸爸去了别的女人那里吗?”
伯伯把手帕揉成一团,然后又拭着鼻子下方。
“这种事情,你懂吗?”
“我觉得能懂。”
“真的吗?”
“当成电视剧来看的话。”
“噢……也是。电视上老放这种事情的。”
伯伯抬起他的粗胳膊。亘也一样。
“之后伯伯和妈妈说什么了?妈妈是怎么说的?”
“她说和你爸吵架了。你爸说为了冷静一下,暂时离开家里。”
妈妈说能改善关系爸爸就会回家,不用担心。
“妈妈嘴里没有说出‘离婚’两个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