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过,——没有妖精的影子。
女孩子的一根头发也好,白皙的手指头也好,飘飘然的衣裙也好,一点都没拍到。没有那回事儿。Nothing。
亘抬眼望向芦川。芦川在看书,心无旁骛的样子,仿佛亘已不存在。
“……的确听见了的。”
“是女孩子的声音”这几个补充的字眼变成了喃喃细语,消失在亘的口腔内。
“就在我身边,所以,我以为绝对拍到了。”
芦川目光不离细小的印刷字体,说道:“做梦了。”
“咦?”亘朝他走近一步。因为芦川的声音不大,他没有听清。
“梦。你做梦啦。”芦川一边掀书页,一边说,“因为你睡迷糊了,所以听见了不存在的人声。”
“不过,不光是一次,同样的事发生过两次!”
“那么,就是你两次都睡迷糊了嘛。”
芦川掀过一页,可能是读完了一章吧,出现了个、空页。
芦川轻叹一声,抬起头来,“要踏到啦。”
“嗯?”这次是什么意思?
“照片,你要踏到掉下的照片啦。”
他说的没错,原先掉在鞋面上的照片已踏到了一角,那是在动物园抓拍的照片之一;象栏前大象正接受饲养员的苹果,亘和邦子在小。
“我没拍到什么‘灵异照片’。”
亘正要俯身去捡起照片时,芦川说道,他说话的时机,好像就是亘把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那一刻。
“在这里拍的照片,不可能拍到什么幽灵的,大家之所以大惊小怪,是因为那样子好玩,仅次而已。”
“不过,你……”
“我说了,那样子闹不好,你不也持同样意见吗?你刚才这么说的。”
芦川看上去有点生气,他目光闪烁。
“你说你那么看,可还要拍什么妖精照片,很奇怪嘛。”
亘有点挨训的样子。
“这倒是没错——可能是奇怪,但我真的是在无人之处听见了女孩子的声音。”
心里头想要加强语气解释的,可实际上声音却耷拉下来。
“所以我说了嘛,那是你做梦了吧。要是我就那么想,不会去拍什么照片。”
芦川说完,略歪着脑袋望着亘。
“自己反对自己说过的话,一个人嚷嚷,真奇怪。”
亘想说话,嘴巴又张又合。好像不这样做就要哭出来了。尿憋得慌。
简直就像和大人说话一样。不,比麻烦的大人更甚。拿他没办法。“路”伯伯他们连这一半都不到。要说像谁的话就是像爸爸,最抠死理时的爸爸。
正因为是孩子之间的争吵,所以是很孩子气的做法,很孩子气的想法——这样总结式的辩解,一开始就不行,如果有大人在一旁看,恐怕会那样想吧。
“我倒是想,比起妖精什么的,还有大得多的问题哩。”
芦川不慌不乱,一板一眼地继续说。亘悄悄眨巴一下眼睛,确认不会掉眼泪之后,看着他的脸。
“什么样的问题?”
“因人而异。”
芦川说着,把书一竖,拉出与封面同样色调的书签,夹在摊开的书页处。然后,他又“砰”地合上书,夹在肋下,站起身。
亘身上掠过一丝寒意,这次见面就这样结束吗?
“你是说我这个人有问题?”
“也不是特别指你。”
“你是说我!”
亘又几乎要哭了,所以叫嚷起来。我很生气!
芦川把脑袋歪向另一边,再次认真打量起亘来,仿佛在观察什么稀奇事物。然后,他视线不动,表情不改,只是嘴一动,说道:
“你家没父亲吗?”
亘大吃一惊:“怎么会这样子问?”
“没有吧?”
“有,有啊。好好的。”
芦川略眨一眨眼。
“那,你爸讨厌照相?”
这问题更离奇了。“为什么?”
芦川用他的俊俏下颚示意亘手中的照片。
“没拍你爸呀。一张都没有。”
亘的目光落在照片上。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样的事。真是那样吗?
“回家翻翻吧,没拍哩。只有你和你妈。”
亘一下子脱口而出:
“我怕喜欢拍照。”
实际上并不是那么回事。不过实话说,在家里从来没有谈论过,三谷明是喜欢拍照,还是讨厌拍照。只是这次去动物园,明的确不拍自己,只拍邦子和亘。所以,这么答复芦川应该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