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地面,按著发疼的胸口,朝苍太挤出问句。
「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嗯?我是在自言自语啊。」
最后,苍太再次对雏笑了笑,接著便走向教职员办公室。
被留下的雏说不出半句话,只能杵在原地。
然而,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苍太又说著「啊,对了对了」然后转过头来。
「也有『甚至连犹豫要不要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的情况喔。」
「……咦?」
「就是对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过去。」
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苍太便加快脚步。
雏瞥见他的耳朵后方微微发红。或许苍太本人此刻也涌现了「这真不像我的作风」、「我耍什么帅啊」之类的想法吧。
(望太到底是怎么了啊?他说那是在自言自语,可是……)
再说,他为何会选在这个时间点说这些?
论契机的话,雏也只想得到苍太刚才看见独自留在美术教室里头的美樱一事。
他果然知道美樱脸上的表情意味著什么吗?
正当雏陷入沉思时,某个在走廊上奔跑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随著脚步声接近,一名男学生从转角处冲了出来。
雏朝他的室内鞋瞄了一眼。红色──是高三生。
这位学长猛力拉开教职员办公室的大门,涨红著一张脸大声问道:
「老师~!听说我录取了,这是真的吗?」
「喔喔,你来啦!恭喜,对方表示愿意录用你喔。从明年春天开始你就是社会新鲜人啦。」
「……真的假的啊……太不妙了……我该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只能加油了不是吗?真是太好了呢。」
身穿运动服的老师重重拍了拍学长的肩头。后者感动到目泛泪光。
其他老师们也纷纷送上鼓掌或欢呼,办公室里头一下热闹起来。
(这样啊……也有已经找到工作的高三学长吗?)
听夏树说,升学组的推荐入学名单也差不多定案了,现在正要进入书面审核的阶段。
而决心参加大学入学考的优,最近常常直到深夜房间都还透出灯光。到了假日,他不是去上补习班,就是前往书店购买参考书,变得愈来愈像个准考生。
滴答。
脑中的秒针发出动作声。
以往因雏一贯无视的行为而停止前进的秒针,似乎也已经撑到极限。
还剩下多少时间呢?
他们还能再次看著彼此说上几次话?
(我……还是对学长一无所知啊……)
拚命念书,然后进入跟对方相同的高中就读。
练习化妆,学会如何涂睫毛膏,也试著把护唇膏换成有润色效果的。
她希望恋雪能看见不同于以往的自己。
不是同学的妹妹或学妹,她希望恋雪能将自己视为一个女孩子来看待。
(……可是,关于这点,学长也一样。)
希望喜欢的人能转过头来看著自己。
那个人甚至还为此改变了自己,让雏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他。
喜欢的人喜欢的对象,是自己以外的某个人。
在这种情况下,雏不明白该跟他说些什么话才好。
(可是,我果然还是希望能和学长说话。)
要将这份心意坦率表达出去,还是埋藏在内心?
她一直、不断为此苦恼著。
如果告白,就无法维持现在的状况了。
暧昧不清、令人感到自在又心酸的这段关系将会崩坏。
然而,雏发现了。若是继续逃避自己的感情,勉强自己忽略恋雪的身影,真正重要的东西就会从指缝之间溜走。
「这大概是老天爷要我们不能逃避吧。」
「对方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远到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过去。」
回想起那两人说过的话之后,雏的胸口涌现令她坐立不安的热度。
她紧抿双唇,然后转身。
接著以教室为目的地,一口气踏著阶梯往上冲。
要后悔的话,等到将心意传达出去再来后悔吧。
如果开口,自己一定又只会说出一些不可爱的发言。所以,来写信吧。
将所有思慕之情写下,然后看著恋雪的双眼,亲手将这封信交给他。
(学长……恋雪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