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虎太朗仍无法将目光移开。
他没能替雏拭去泪水,也无法出声鼓励她,只是无语地伫立在原地。
「怎么办,我……我……果然对恋雪学长……」
虎太朗明白,雏藉由这句话按下了内心那个最关键的按钮。
在他看来,虽然雏的态度早已显而易见,但她本人却迟迟不肯承认这份心意。
恋雪只是一名让人放不下心的学长,而不是自己喜欢的人。
除了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以外,雏一定也试著这么说服自己吧。
(不过,这些也该结束了呢……)
「或许,真的有所谓的命中注定呢。」
雏以不带任何情感的表情这么说道。
面对虎太朗依旧沉默伫立在原地的反应,她接著说出更令人震惊的发言。
「刚才在咖啡厅的时候,你会突然不舒服,其实是因为看到了什么吧?所以,体贴哥哥的你,才会乖乖移动到室内的位子……可是,结果还是变成这样了呢。」
这次,虎太朗真的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几乎连双脚都要站不稳了。
快否认啊。现在就否认。
警告声响遍脑中的同时,他听到了另一个冷静的声音。
告诉他「就算否认了这件事,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我是不知道什么命中注定啦,但这大概是老天爷要我们不能逃避吧。」
虎太朗望向雏的双眼,果断地这么表示。
刚才别开视线,然后逃到室内座位的自己,讲这些话或许也没有说服力。
虽然明白这一点,但他无论如何还是想表达出来。
(我不会再逃避自己的心意了。)
听在雏的耳里,这句话会是什么感觉?
会在她的内心激起什么样的涟漪?
眨了几次眼之后,雏的脸上确实地﹑慢慢地恢复了表情。
「明明只是个虎太朗,竟然这么嚣张。」
「……你老是一下~子就哭出来呢。」
「我……我又没有哭!」
「哦~哼~」
「你的表情让人很不爽耶!」
看到雏鼓起腮帮子的模样,虎太朗也忍不住浮现坏心眼的笑容。
不过,在下一瞬间,他的侧腹便遭到雏无情的手肘制裁。
就算开口抗议,雏八成也不会停手,但这样的攻击实在太狠了。
「呜咕!雏……雏……你喔……」
「对了,足球社的夏季集训要去哪里啊?刚往常一样在学校办吗?」
「啥~?比起这个,你有其他更应该说的话才对吧!」
「听说我们田径社会去轻井泽哟!」
雏带著笑容炫耀「很好吧?超棒的吧?」,然后抬头望向虎太朗。
后者则是愣了半晌,接著用双手狠狠抱头。
「啥?这是怎样啊!太诈了吧!」
「才不诈呢~是校友会的学长姊说田径社去年的成绩很好,为了庆祝一番,就集体出资赞助这次的集训而已呀~」
「真的假的啊,好羡慕……才怪!我一点、完全都不羡慕!」
「咦咦~?你不用这么勉强也没关系喔!」
「随便你说啦。我们也会突破预赛,然后一路赢下去啦。」
雏或许没有将这番话当真吧,只是漠不关心地回了一句「是是是」。
她的表情看起来放松了一些,刚才那种紧绷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这样应该就不要紧了……吧……?)
雏还没有完全从方才的震撼中平复,也没有将其彻底从记忆中抽离。
只是,泪水再也没有继续从她湿润的眼眶溢出。
判断大概已经脱离危险状态的虎太朗,这才终于放下心中的一颗大石头。
(……不知道夏树那家伙要不要紧。)
关于之后那三人在公园里发生了什么事,虎太朗也并非完全不在意。
依夏树的个性来看,她或许会不小心说出不太妙的发言。
再加上她不够坦率的态度,有可能让事情变得更复杂。
但就算自己胡乱闯进那个状态,也不知该对谁说些什么才好。
所以,这样就好了。
至少现在是如此。
眼泪、后悔,以及誓言。夕阳彷佛想吞咽这一切似的缓缓西沉。
望著在脚下隔著一段微妙距离并排的两个影子,虎太朗和雏没有停下脚步,持续往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