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垂着头应声。
“是……”
他就维持着那样的姿势推着担架,然后好象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抬起头。
“这孩子知道吗?知道自己的肚子里有炸弹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如果她不知道的话,会说不知道吧!如果她知道而因为什么理由拒绝帮忙的话,也会说不知道吧。”
没有回答,青水依旧沉默地推着担架。
再次看向警署前面的空地,闸门前电视台的转播车已经开始聚集了。
在待命室里的电视里看到的主播穿着咖啡色的套装拿着麦克风,看见守卫便靠了上去。
不知道守卫说了什么,只有不知道为什么而激烈争执的画面传了过来。
不久之后主播好象吵输了,回到转播车那边,站在摄影机前面。
脱掉防爆装的同时,到目前为止被滤过器挡住的血腥味立即扑鼻而来。
铁锈的腥味。
打开窗户吸入新鲜的空气,看着秋天晴朗的天空。
像平常一样的周日。像平常一样喧嚣的周日。
仰头打了个哈欠,听到肚子传来像熊打呼一样的声音。
“肚子饿了呢。”
午饭只吃了半份炸猪排饭。
——————————
黑暗的房间。
唯一的光源是面向沙发放置的电视播放着的噪声画面。
黑白的沙幕在房间里造成出新的阴影。
在房间里回响的古典音乐为那阴影注入了灵魂。
配合着音乐,时而偏离节奏,阴影飘荡、迷蒙、向上伸展。
房间的中央,有个影子坐在沙发椅背上单手持着棒子。
影子承接着在他背上摇晃的光而挥着双手,乱晃着头指挥着曲子。
时而和缓时而激烈,摇晃的阴柔音乐好象也随着棒子的指挥而变化。
曲子以管风琴的震耳巨响为导引,进入迎向高峰之一的准备,影子从沙发椅上站起身来。
像是要进入山中之前的平地。那双手导引着像是平稳的在草原上流动似的。
不久进入了山麓,步入第三节,在第六节稍作休息,从第八节开始一口气冲向山顶。
全身挥动引领着声音,就如同那身形是音乐本身。
眼前进入了森林的界限,树木渐渐从山上消失,不久高山植物开始在岩地之间开花。最后一切都消失,彷佛只剩下天空、双脚所站的地面以及自己。
表现寂静余韵的长号一瞬间高声嘶鸣,不久和那声音的消失一起,天空、地面和自己也消失了。
曲子结束。
影子静静地放下双手,仰望黑暗的天花板。
“哔!”水壶沸腾的笛声回响着。
“啊!”
情绪为之一变,影子慌张地动着,从电视的光源远离,一手拿着泡面坐在沙发上。把刚才一直握在手上的筷子当成重物放在泡面的盖子上。
将泡面放在沙发前的玻璃茶几,手则伸向电视摇控器。
从一开始依序是二、三、四、五。新闻、噪声、回放连续剧、噪声、噪声和新闻。摇控器大约依序转了三台,之后就停在第一台的新闻了。
画面中穿着枣红色套装的女性主播微微皱着眉头,朝着麦克风好象在说着什么。
“以下是十五分钟前送到关东电视台的声明文件。‘吾等忧国塾学徒一同对抗警察滥权无可救药的蛮横,以及对国民生活之压迫。所谓的国家事实上也是生物。作为细胞之各国民皆有为了守护自我而排除病原菌之必要。然而,为此而妨碍正常细胞的工作,国家将因免疫机能异常而倒毁!现在必须将国家从那股力量的控制下夺回。为表示抵抗之意义与存在,吾等将执行浩大之行动。’声明文件上写着时间下午一点,和正在举行改建记念仪式的世田谷警署的名称。”
画面切换,麦克风对着在透天建筑物前提着购物袋的老婆婆。她用半困惑半笑着的暧昧表情说道:
“是啊,好象有听到什么很大的声音,类似庙里的钟声响了好几百下。”
摄影机再度回到主播身上,她用缓慢的节奏说着话。
“另外也取得附近的居民证实,有人听到铿铿锵锵敲着金属的巨大声响。方才我们有向世谷警署申请采访,不过署方碍于现正举行纪念仪式,所以除了事前有申请采访之外一律拒绝。”
接下来仍继续播报着新闻。
沙发上的影子仰望天花板,接着俯身,双腿发抖着,笑了出来。
一开始是像从齿间漏出来般小小声的,然后一口气变成爆笑,一边喘不过气来似的嘻嘻笑着,一边抱着肚子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就那样从沙发上滚落,侧着身滚入了电视光源照不到的黑暗中。
头撞到了架子,撞进密封包装的食品堆里,遭到书山崩落的掩埋,笑声也没有停下。
推倒放置播放音乐的音响组合的架子,站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