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忆起自己的骨骼。
从头盖骨往下以脊椎为轴,肋骨和胸骨包覆着心脏和肺,忆起下方的骨盘,这才终于想起自己坐在椅子上。
忆起抓着玻璃杯的指骨,进一步想起在那前端的手骨。
“客人?”
店员神情好象很不悦地站在旁边。
往旁边晃了晃头之后将玻璃杯放下,擦干被杯子上凝结的水沾湿的手,接着拿起手机。
对着来电纪录上最上层的纪录按下通话钮。
“是。”
“不好意思,我现在可以过去你家吗?”
“刚刚还叫我早点睡的呢!真是突然啊。”
“不好意思。”
“可以啦,你到我们一开始见面的那间地下室的店来,我会先过去那边等你。”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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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下一个人走来觉得漫长的阶梯,一盏盏昏暗的照明灯像是要招来什么东西般,从头顶穿过去。
自己的脚步声阴阴沉沉地回响着,脚步声被不可靠的照明灯光压抑而消失。
不知道经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照明所召唤才会继续往下走,结果看到上次那个侍者站在眼前。他的打扮仍和以前一样,依旧也是不安的神情。但是这次在我正打算说点什么之前,他就已经迅速往旁边的走道迈开步伐了。
追着像是幽魂般迷蒙的白色背影,和之前一样用左手触摸着墙壁走过去。水泥墙壁上有眼睛看不到的门把,不过从手指触摸到的些微凹凸可以知道。
一个、两个地数着,到第十二个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幽魂停了下来。
幽魂把手穿入水泥墙壁,移动墙壁把门打开。挤进墙壁的缝隙里面之后,看到她在那里。
她坐在一样的地方,戴着白色眼罩的脸朝着我笑。
没有被眼罩包住的左眼涂着眼影和睫毛膏,所以眼罩的白色看起来更加明显。
“你的眼睛怎么了?”
“嗯,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发炎,发烧也是因为这个。”
在她前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看着她右眼的眼罩。
“不要这样盯着人家看嘛!人家会害羞。”
“不是,这个打扮好象是什么海盗头子。”
“什么嘛!”
她的单边眼睛笑着。
“发烧已经退了吗?”
“这可不是把我叫出来的人应该说的话吧!有什么事呢?”
“没有,不要紧。没什么事。”
她单边眼睛的笑意更深了。
“有什么事呢?”
“真的没事。要喝点什么吗?如果你愿意的话我想来点果汁比较好。”
稍微往前探身。
“要我猜猜看吗?”
把桌子的一部分移开,打算去按碰触控式面板的手指停住了。
“是胜本森英的事吧?”她用单眼笑着说:“本来是打算不说,就那样让它结束的。”
我不知道这种时候要说什么才好。
从肺里挤出来的气息在喉咙纠缠着不肯呼出来。
“我……”
硬是深呼吸一口将缠住喉咙的气息吞了进去,打算将它呼出来的时候言语终于从嘴里说了出来。
“好了,不用说。”
在单边的睫毛添上色彩的眼瞳,里面的虹彩突然缩小,变成像是尖刺般的视线。
这是肉食性动物的眼睛,脑子任意下了评断。
“我是‘万民自由’情报收集组的人。”
“为什么?”
“为什么做这种事吗?你想是为了什么呢?”
“收集情报。”
“对,没错。虽然我想要从你那边问出爆炸物对策小组的资料,不过现在这个时点,并没有探出可以向上面报告的情报。真是可惜啊!”
硬是吞下去的气息在肺中挣扎,经由血液传到了心脏。
如同其它的生物般跳动的心脏,好象要穿破胸骨而出一样。
如果把这些东西全部在这里倒出来的话,似乎就能变得轻松。如果把手从嘴巴伸进气管,穿过肺抓出心脏丢在这桌上的话,应该就可以顺畅地对她说一些话了吧!
桌上交握着的手颤抖着。不知道是因为怒气,还是觉得可怕。将想要蠢动的双手,互相紧握压抑住。
自己将打算伸进喉咙里的手压制住。
就算想要大口深吸呼,也被肺中挣扎的气息阻碍着,没有办法照想法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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