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脸上。
首先从轮廓线开始,依序沿着圆圆的脸颊做出耳朵,然后连接着另一边圆圆的脸颊。就那样进入脸的里面,做出打叉的嘴和只有黑色点的眼睛。结束之后,开始以柿子色的裙子为基点描绘出上半身和下半身。
用一条线画出那脚尖的黄绿色草原,来到旁边的黑色兔子,以下半身的裤子为基点做出它的全身,在黑色的皮肤上做出白色叉叉的嘴巴和白色点的眼睛,接下来以照到那身体的太阳光线为基点做出蓝色天空。
就那样随着太阳光线来到云和彩虹,来到那下方简单的房子。
依序埋入从房子的窗户探出头来的兔子爸爸下面的草原,最后做出白色兔子拿着的彩虹球,就完成了。
整体确认过之后,把手上一开始拿着的胸部抽出来,收进拼图箱里。
又从床上散乱的拼图里抓起一片。这次是从对角线以锯齿状分开黑色的拼图。白色那边是一个突起和一个凹下去的地方,黑色那边是两个凹下去的地方。
这是熊猫的脸。
和刚刚一样的,先是描绘想象着全体的样貌并裁断,在那之后以手中的拼图为基点,在脑中让拼图完成。
就这样,九十二个拼图都完成。最后的一片拼图收进箱子里面的时候,外面已经下起了雨。
把拼图的箱子像原来一样放进书架,一边的膝盖靠在床上。手机就在旁边的地方。
放在毛巾上的手机的显示器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是二点十五分。
今天已经不会响了吧!
到底在等什么呢?
如果现在电话响了的话,在电话的另一边的人会是谁呢?
是片口?还是她呢?
在等谁呢?
到底在等什么呢?
像平常一样开始理所当然地思考着。不断旋转的言词像锁将脑袋五花大绑捆起来并掐紧。从被缠紧的脑中泌出来的思考又再轮回,开始理所当然地巡回着,一样的缠上那言语的锁。
不知道是第几次的“到底在等什么呢?”这句话将锁扯开在脑中扩散,而在心里跳动着,开始准备睡觉。
从洗脸台下面的架子里拿出吸入用气化麻醉剂的压力瓶,放在床旁边。稍微松开压力瓶的栓子,大口地深呼吸。味道附着在鼻子深处的,像是橡皮擦一样的味道微微扩散,在脑中持续的言词连锁开始生锈。
再一次用力的深呼吸之后,将压力瓶的栓子确实关上。
背靠着墙壁,把越来越重的头放在抱着的单膝上。
脑中的锁零散地掉落,变成咖啡色的粉末并消失。
自己到底在、在这里、等着什么、谁、等着、自己……
锁的环一道道卸落。
蒙眬的视线朝向自己的腿,可以看到毛巾上的手机。
约略可看得到显示器上显示三点十五分。
窗户的另一边闪着光。
迟了一会,远远传来雷鸣。声音摇晃着身体。
敲在窗户上的雨声突然增加,那振动敲着快要睡着了的耳膜。
不时照亮着蒙眬视线的闪电把手机的显示器反射成全白。时钟显示着三点三十分。
那首歌传来。
好大好高的旧时钟,是哥哥的时钟。
二十六年来一直没停过,令人骄傲的时钟。
是哥哥诞生时一起带来的时钟。
现在,远在,走动着。那时钟。
世界慢慢关上。
闪电和雷声都从这个世界被切开,雨、窗户、房间和床也渐渐消失。
只有剩下自己和手机。
从自己的脚前面开始消失。渐渐剥落成全白的世界。
脚尖消失、膝盖消失、腰消失、胸部消失、手腕消失、脖子消失、下巴消失、嘴巴消失、耳朵消……雷声落在手机上。摇着头让朦胧的视线变清楚,抓起屏幕闪烁并响起红蜻蜓铃声的手机。
“……”
取代无言的状况是咚地一声,敲着玄关大门的声音在房间里响着。
想着把脚放下床,而地板比想象中还远,直接从床上滚落。
打算站起来而撑着地板的手腕,力气从手臂消失,脸撞到了地板。
一边爬着一边抓着书架站起身,因为麻醉的关系而不稳的膝盖边碰撞着墙壁,边朝着玄关走去。
平常只要走五步就到了的玄关像地平线一样远。
第六次撞到墙壁,双手终于抓到了玄关的门。
打开锁旋转着门把,结果出现的是全身湿透的她。
把身体一个侧身让出道路后,她一言不发地进入房间里。脱下鞋子后,她走过的地方留下水渍。
打开着的手机就那样滑落,发出很大的声响。
玄关的门发出嘎嘎的声响,慢慢关了起来,最后发出巨大的声响后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