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检查。
萨兰丁在心里决定下次要抓个精神科医生来问问都是调查些什么。
医生,你的父母呢?
没有什么可以多谈的事情。据说我的父亲只是母亲为了制造孩子而找的只有一夜感情的对像。
因为萨兰丁是属于混合种,所以按说不应该说出这些事情,但是因为不想被路西法多误会,踌躇了一下后他还是继续了下去。
我的种族,如果不是在同族的男女之间,是无法孕育出孩子的。而和同族相遇的机会,在当时已经接近于奇迹。
是吗?那么幸好发生了这个奇迹。如果没有医生的父母的相遇,我就无法见到医生了。既然是线纯血种的话,医生的母亲也一定好像梦幻一样的美丽吧。
刚要回答她确实非常美丽,但是萨兰丁突然注意到,自己已经无法想起母亲的面孔。为了拼命逃脱紧逼不放的追兵,为了让儿子有逃脱的机会而自动去引开追兵的母亲,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当作遗物的东西。
现在残留在自己脑海中关于她的记忆,就只剩下了失去她的时候的那种无尽的绝望感。想起来也实在是过于悲哀了。
看到那双笼罩上阴影的焰色双眸,路西法多紧张了起来。
医生,我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
没有,我的母亲在我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去世了。我刚才发现,虽然在我记忆中她是个美丽的人,但是我却已经忘记了她的面孔所以我受到了一点打击。因为我母亲非常神经质,所以非常讨厌自己的容貌被记录下来。
萨兰丁无力地回答道,视线落到了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上。
02的儿子陶醉的凝视了一阵他茫然无措的雪白侧脸后,想起了父亲作为上级发出的命令。
从狩猎蓬莱人末裔的家伙手上保护他。
那句话应该就是暗示着医生没有说到的悲剧的部分。
路西法多烦恼着有没有能自然地进行询问的方法,最终还是在踌躇之后决定使用古典性的手法。
那个大夫会成为医生,是由于你的母亲是病故的吗?
不,我母亲不是病故的。她是不是真的死了,我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在中途分开在那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在约定的场所出现。只不过,从那时母亲的样子来看也许会被相当残酷的杀害吧只是我这么觉得而已。
是被卷入了犯罪吗?警察呢?
摇摇头的萨兰丁,凝视着自己的手指沉默了好一阵子,不久之后用不包含感情的淡淡的口吻继续了下去。
从我懂事时候起,母亲就一直在因为追踪者的阴影而提心吊胆。不止一次转换过居住的星球,不止一次换过名字。然后,在清楚的感觉到追踪者气息的那一天,母亲为了让我能尽可能逃远一些,自己去吸引他们的视线。她最后叮嘱我,就算不能再次见到她,也绝对不要去找警察,不要和任何人商量。执著地追踪着我们母子,并且把我母亲抓走的人是谁母亲为了什么才被追杀,我都完全不知道。
一时间,沉重的沉默支配了现场。
不久之后,当萨兰丁好不容易打点起精神,想要为了造成尴尬的局面而道歉的时候,路西法多抢先开了口。
我想,一个人被留下时的医生的感情,我多半可以明白。
你不用这么说,我没事的。大尉。毕意是连我这个本人都已经记忆模糊的两百多年前的事情。
不是的。我还没有机灵到可以随便说些什么来安慰你的程度。因为我有过相似的经验,所以真的可以理解我十岁的时候,在工作上犯了个不得了的错误。弗莉达留了下来,在我逃到安全场所之前,牵扯信了全部的追兵。在等待着她的期间,我好害怕。害怕这个感情是这个样子,我那时候大概是第一次知道吧。
动人的男低音,也许是反映出了感情的混乱,有些微微的颤抖,失去了平时的明朗。回忆着十岁那年的感情的路西法多继续了下去。
当然了,那只是错觉。在被一个人留下的瞬间,包围着自己的世界仿佛就无限地扩大,那种压迫感几乎要压垮了我。我甚至觉得自己是毫无价值的垃圾。当时觉得好悲惨好差劲偶尔想起那时候的事情,不知道为什么就会特别怀念他人的温暖。就想要和什么人在一起,是什么人都无所谓也许是想要依靠这份温度而安心的感情,一起复苏了过来吧。
这个男人的内在和他人不同到了何种程度,并非他本人的萨兰丁当然不可能知道的。即使如此,从他平常的言行也可以看得出,他并不依赖那种代入他人感情的敏锐的感受性。
既然如此,十岁的路西法多,应该是体验到了和那时的自己完全相同的感情吧。
说到底,那就是成为了迷路孩子的小孩子的心情吧。不过我已经完全迷路了两百年就是了。
萨兰丁用玩笑的口吻说道,想要尽快转离这个话题。这个男人,总是能卸下萨兰丁防御的铠甲,让他暴露出心灵的脆弱部分。
但是,这次的路西法多毫不容情地将他逼到了死胡同。
可怜。你当时一定很痛苦吧。
如果这是发自其他人口中的同情话的话,萨兰丁一定会让他后悔居然会对自己表示同情吧。
但是,这是十岁的路西法多对于十二岁的萨兰丁表示出的深切共鸣和体贴。
在这句短短的语言中,也包含了对于没有能够到达儿子身边的萨兰丁母亲的死亡所表示的哀悼,以及对于自己的母亲可以回到身边所感到的幸运。
两百多年前还是个孩子的蓬莱人末裔,对于十几年前还是孩子的拉斐人的末裔产生了猛烈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