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很晚了。早点回房间休息去吧。不然你又要睡眠不足了。”
“睡眠不足……喂?”
在为他发觉自己睡眠不足而吃惊的同时,又为劳伦狄斯采取的行动感到愕然。
“等一下!你要就这么扔下我不管吗!约书亚……!?”
夏纪好不容易咽下口唾沫怒吼起来,可是他却连回头的意思都没有。
“如果你想对谁说,那就尽管说吧。我一点也不在乎。”
“你……”
怎么回事啊,这突然什么也不在乎的态度算怎么回事啊?
夏纪站了起来,追在要走出写字室的劳伦狄斯身后叫道:“喂!别因为除了你别人听不懂我的话就大意!约书亚!”
夏纪又叫了一次他的名字,但是消失在门板后面的劳伦狄斯的背影却不见丝毫的动摇。他是根本不把夏纪这样的人放在心上吧。
虽然搞不清楚这个世界的伦理观念,可是让对方提不起侵犯兴致,这对成人来说也是一种屈辱吧?
夏纪现在为在劳伦狄斯面前哭得像个小孩一样而深深后悔了。
真是羞耻。自己都做了什么蠢事啊。
夏纪悔恨地咬着嘴唇,呆立在了当地。
“可恶——!你能得意也只有现在这个时候而已了!看我马上学会这个国家的语言给你看看!”
挣来挣去,总算把一条手臂挣出了被捆住的袖管。
夏纪突然感到很冷,赶忙把睡衣拉了上来。
恢复了自由的双手抱住了刚才还在被劳伦狄斯碰触的身体。
忽然间,劳伦狄斯的黑发闪过自己的脑海。
在他把自己按倒在地板上的时候,诱惑一般的发出轻微摩擦的声音掠过脸颊的、带着光泽的冰冷黑发。
那头黑发已经消失在了门的对面,不在自己伸手可及的地方了。
一想到自己的价值低到不值得他一杀,就难堪地不禁又流下了眼泪。
“没办法啊。反正我也不是真正的王子的……”
口中流露出的叹息带着无助的气息。
既然不是王子,那么又为什么不能回到原来的世界里去呢。
不安一口气增加了起来,夏纪向着写字室的天花板叫着:“我才不会让你的阴谋得逞!约书亚!我绝对要跟你作对到底!”
照亮了夜中森林的月亮,如今没入了乱云之中。
黑暗给了劳伦狄斯安心的感觉。
从过去起就是这样。只有黑暗,才是不用隐藏真实的自己的场所。约书亚•尤利乌斯•劳伦狄斯只有在被黑暗包围的时候,才能够深深的、发自心底地自由呼吸。
但是却有人打扰了他的这份宁静。
背后的树丛簌簌的摇晃了一下,劳伦狄斯眯起了眼睛,站住了脚步。
“有什么事?”
就好像是早就感觉到了对方的气息一样,即使一个从头到脚都裹在斗篷里,牢牢地隐藏住了脸孔的男人出现,劳伦狄斯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
“劳伦狄斯红衣主教大人。”
从特意提出职务名称来看,是教皇属地的差人了。
劳伦狄斯觉得很讽刺。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个举动可以说是很大胆了。就算是在深夜里,这里毕竟是离利亚兰王城不远的森林。说不定就会被城里的人听到。这非常危险。因为利亚兰的人们是从来不会这样称呼劳伦狄斯的。
这也许是因为教皇属地的人们一贯都很轻视利亚兰这个小国的缘故,又或者是看不起劳伦狄斯本人吧。
“虽然很冒昧打扰,但我带来了教皇猊下赐与您的御言。”
男人嘴上说得恭敬,但丝毫没有向劳伦狄斯下跪的意思。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抬起头说了起来:“猊下对您迟了报告而很是在意。”
“您是说我懈怠了报告的义务吗?”
“不敢不敢。只是在从法兰克王国夺回领土之前,猊下是非常忙碌的。他希望哪怕早一刻也好地听到您的捷报。”
“哼。也就是说想抢在跟法兰克交战前赶快把利亚兰拿到手了吧。”
“红衣主教大人!”
教皇属地的差人声音粗了起来。对于自认是教皇忠实使者的他来说,实在不能理解劳伦狄斯红衣主教的这种态度。
“也许我说这话有些失礼,但我是直接接受猊下命令的使者。请您想到我的话语就是猊下的话语!”
“失敬。但是现在再修饰语言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之所以作为王子的教育官潜入这个国家的中枢,不正是为了完成猊下得到利亚兰的龙之力量的愿望么。”
“太肮脏了!还说什么龙之力量!”
男人突然愤愤地骂道:“利亚兰的王族都是可鄙的背神者,是不敬的罪犯!劳伦狄斯红衣主教大人。龙就是恶魔,是神的敌人。而那些龙居然是人力造成的,那更是亵渎神明的背德行为了。利亚兰的覆灭都是神的旨意。既然如此,您为什么还要磨磨蹭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