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起柴刀快速地抡了一下——柴薪便从中间漂亮地一分为二.
"明白了吗?比起要用上双手的你,我单手干的还更漂亮.所以需要训练的不是我,是你."
这时,被劈开却依然立着的柴薪才发出咔啦的声音倒了下来.
"师傅也真是的,自己工作弄砸了还连累得我要被丢到这种地方来……真是麻烦,怎么说也是职业的,竟然出了那么大的丑.再说也用不着拜托夜刈先生,我也一个人也没问题的嘛."
"海斗——你说得太过分了.海斗的师父只是受伤而已,这不是很幸运吗,至少没有生命危险吧?"
想也没想就出言反驳的零,却在说完话后吃了一惊地绷起身子.
海斗身边的气愤变得冰一般寒冷又锐利.
"——连实战都没见过的你又知道什么!"
"咦……?"
零被海斗瞪得完全无法动弹.
"你是'锥生'家的孩子吧?既被宠溺又被娇惯,连一只兔子都不敢杀,还有脸说得那么一本正经.你真的明白吗?吸血鬼猎人到底是怎么样的家伙,又背负着什么东西,有什么是不得不去背负的.摆出这么副一无所知的表情,你,真的有所觉悟吗?"
"觉悟……?"
零的家——锥生家的确是代代都以吸血鬼猎人为业的家族,所以零也以此为目标.连身体孱弱的一缕的份一起,他早已在心中下定了要成为一流猎人的决心.
但,说到觉悟……
老实说——他并不清楚.
零会走上这条路的理由,只是单纯地想继承父亲的职业而已。想回应父母的期待,想帮助一缕,为了两人都能成为优秀的猎人,他才会在此修行。
吸血鬼猎人的工作,是猎杀记载在名单之上的吸血鬼。猎杀吸血鬼并没有罪。零所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但是——
零还没有碰到过“猎杀吸血鬼”的现场。
“喂,零,有客人。你该高兴了。”
夜刈突然冒出来插进两名少年之间,在他那双漆黑的眼眸深处,少有的藏着温柔的笑意。
“咦?是谁……?”
“零!”
跑到零的跟前将他抱住的,是一个从柔软的发质到端正的容貌都仿佛和零一个模子中印出来般的少年——零的双胞胎弟弟,一缕。
“咦?一缕?”
“好久不见了,零!”
“过得还好吗?”
“连爸爸妈妈也……?!”
一缕冲着还处在吃惊中的零露出欢快的笑容,在他身后的是两人的父母。
“我退烧了,所以请他们带我过来的!”
“咦,一缕,你不要进了吗?还是再休息久点才好吧……”
“我们也这么认为。不过一缕他啊,已经等不及早点见到零了。”
“只要不发烧,我也是可以在这里修行的嘛!对吧,师父?”
望着一缕天真无邪的笑脸,夜刈只得耸了耸肩。
“嗯,算是吧。”
“今天开始我也要在这里修行,可以吧?等长大以后我也要和零一起当猎人!”
在突然热闹起来的木屋玄关前,只有海斗始终挂着一脸心情恶劣的表情粘在一旁。
零和一缕的父亲安慰似地抚上海斗的头,这位吸血鬼猎人的大手有点干燥,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有说服力。
“我们听说了。你的师父……能留住一命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海斗沉默着,然后回应般地轻轻点了下头。
木屋的厅里,夜刈重来的咖啡的想起淡淡地飘逸开来。
零的母亲在厨房料理着从附近田里摘来的青菜,因此又有一种异于咖啡的味道慢慢的混入空气中。应该是青菜汤吧,零这么想着,那是妈妈的拿手好菜。
这世上所有的妈妈大概都喜欢给小孩吃青菜,夜刈这么嘟哝了一句,四周便响起表示同感般的低笑声。
“零,一缕。”
因这声唤而抬起头,零看见父亲正拿着相机为自己和一缕拍照。
像这样时不时就会想拍照,可以算是吸血鬼猎人的习性。吸血鬼猎人是一种时常与死亡比邻的工作,过着不知何时便会消失于世的不安定生活,只能以照片的形式留下自己如今依然生存的证明。
和并排坐着的零等人隔着一点距离,海斗把脚架在沙发上,有点不可思议地看着那对像极了的双胞胎。
“接着到暖炉前来拍吧。”
零和一缕听话地并排站好,一缕又开心地冲夜刈招呼。
“师父也一起来。”
“海斗,海斗也一起吧。”
陷入自身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