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的性命战斗至今。当所有部下都从他身边被夺走时,元亲便再也没有信心能找到自己握枪的理由了。这一刻,元亲所在的世界恐怕将变得灰暗而毫无私彩可言吧。
但这个角丰臣秀吉的男人却自愿置身于那样的世界,而且在这般的绝望中,他仍未停止向天空顶点迈进的步伐。
这个男人舍弃一切情感、只为理想而活的精神,对元亲来说已经不能视其为人类了。不单单是身体力量的强大,就连其精神层面都在表明:丰臣秀吉是一头不折不扣的怪物。被这种可谓是帝王之威的气节所震撼,元亲失掉了与丰臣对峙的魄力——
“……啊哈……哈……哈……”
这时,元亲听到一个分不清是说话还是呻吟的声音。他抬起头一看,声音的主人是伊达政宗。政宗还是被丰臣秀吉悬吊在半空,双腿使劲乱蹬着。但当他再仔细看时,发现政宗表情里并不只是苦闷之色。元亲顿时明白了,伊达政宗不是在抵抗秀吉,他是在如今即将窒息的情况下还敢于放声大笑。
“……小子,有什么好笑的?”
“……根……本……不……算……!”
政宗立即回答了秀吉的提问,吐字还是那么含混不清。但他仍努力张开嘴,颤抖着身体发出好不连贯的笑声。
“……好吧,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个够吧。”
秀吉好像终于让他那老虎钳般的手松了点儿劲,政宗脚下虽仍处于悬浮状态,但他发黑的脸色已渐渐恢复了红润。一阵剧烈的咳嗽过后,政宗不顾尚显紊乱的呼吸,带着笑容对秀吉说道:
“Ha!我说,你根本算不上是什么霸王!”
“……什么?”
“什么叫克服软弱?什么叫为自己的理想而活?你说的那些,不过是发牢骚罢了!”
政宗的话没有让秀吉傲慢的表情产生一丝变化,但政宗对此并不介意。
“不要为私怨而行动?要舍弃情义?不用跟我讲什么私怨、情义,我是为了自己而战,为了自己而撼动这个国家。”
“……没意思。必须对你这种任性的小毛孩俯首称臣,真是奥州士兵们的不幸。不过放心吧小子,你死了以后,我会把奥州那个地方治理得很好的。”
“Ha!ha!所以说叫你别做梦了,居然说我的部下们不幸?快别说傻话了,不幸的是你所建立国家的子民!”
政宗的脸因痛苦而有些扭曲,却全然不见动摇的神色。
“我是在给予了小十郎和其他家臣足够的关怀之后,才想要建立起国家、向天下进军的——但这呢做不是为了小十郎和其他家臣。能看到仰慕我的那帮家伙的笑脸,对我自己来说也是一个快乐。所以,我不是为了哪个人,为了脑子里的什么远大理想,我是为了我自己。当一个人不是为他人而是为自己行动时,他才能发挥出最强的实力。”
也不顾正处于已被完全剥夺自由的姿态,政宗并未受秀吉丝毫威慑,依然目不转睛地盯视着秀吉。
“为了国家,为了理想,所以才扼杀了爱?不对吧,假如你说的都是真的,那说明你不过是缺乏去面对真爱的勇气。本来你必须带着它前行,结果只是自行放弃了而已。你别告诉我这就是所谓的跨越软弱,真正强大的人会怀揣一切继续前行。所以你根本就不强,只是个弱者!”
第一次——丰臣秀吉傲慢的表情终于出现了大的波动。那张阴沉可怕的脸上向政宗投来一道目光,凶恶程度足以将心脏承受力较弱的人杀死。
“住口!”秀吉叫道。
但政宗没有停下来:“你不过是用为了理想做借口来掩饰自己的软弱而已。对爱之类的东西我不了解,但这一点我还是懂的。你不是为了理想扼杀了爱,只是因为扼杀了爱,才需要有个理想来支撑自己。”
“我叫你住口!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因为自己失去了爱,所以不得不把它强加于民众身上。这整个日本,不就是用来抚慰你的玩具吗?”
“乳臭未干的小子,闭上你的嘴!不许你这么嘲笑我!”
带着愤怒……不,是憎恶的神色,秀吉再次抓着政宗的脖子用力提起来。而且这回不单是右手,还双手齐用并使上了全力。政宗曾一度回归红润的脸色,眼看着又开始逐渐发黑。但即便如此,他的表情里仍未消失笑意。
“……你……不是什么……霸王……只是……一个……可怜虫……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对你……服输的……”尽管呼吸困难,但政宗的态度依然是那么坚决。
“唔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听不懂我在叫你闭嘴吗!”震得周围的空气都在颤粟的咆哮自秀吉口中发出。
如果他就这么用能捏碎岩石的腕力死死卡着政宗的脖子不放,想必过不了多久政宗就会窒息,或者因颈骨碎裂而死吧。
但秀吉没有这么做,愤怒促使他做出的是另外一个动作。化作暴烈鬼神的秀吉抓住政宗的脖子根,用尽全力将他的身体向地面摔去。
不过这时,在场的另一个人也同时发出了咆哮。
“——说得好!!独眼龙!!!!”
老实说,刚才那阵子长曾我部元亲对胜利的希望已然放弃了一半。在丰臣秀吉如怪物一般的压倒性力量面前,他实在难以找到制胜的机会。这是一个原因,但更多的则是元亲被秀吉极端的自负中流露出的霸王之威所震撼,从而丧失了抵抗的意志。
为了国家而舍弃了自己的一切,对这样的男人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屈服?假设自己能打败他,这个结果便会是为了国家——不,是元亲为了自己想到保护的海盗们着想吗?还是……一度在心里滋生出的疑问,毫不留情地夺走了元亲的意志。
然而,伊达政宗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