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说的话全都是诡辩!那种将牺牲强加于他人的国家,不会有任何人向往,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不舍弃作为一名人类的心,才能够建立起强大的国家。”
“一派胡言……”半兵卫将手中的剑像鞭子似的使劲一晃,“奥州的独眼龙只不过是一时得势,他能永远立于不败之地吗?——不,在那之前我们都没有输掉,只要秀吉还在,我们就……就……”
“……半兵卫?”
异常的事态在这个时候突如其来地发生了。像是要否定庆次所言而举起剑的竹中半兵卫,忽然没有任何征兆地右膝跪着地。而此时,庆次的超刀还尚未对他发起任何进攻。
不安和困惑在庆次的脑海里盘旋着。半兵卫是故意露出破绽想引诱自己上钩吗?还是……但没等他从迷惑中做出判断,只见单膝下跪着的半兵卫开始剧烈咳嗽起来,口中溢出鲜红的液体,漱漱地滴落到地面上。
“……你的身体……?”
“跟你……没关系。”
半兵卫用左手拭去嘴角的血,支撑着重新站了起来。
在这场交战当中一直不解的疑问,现在庆次突然觉得自己找到了答案。
竹中半兵卫是一位受所有人公认的天才军师,这个事实凭他辅佐秀吉离夺取天下只差一步之遥的功绩就足以证明。可尽管如此,这次交战中的半兵卫在片仓小十郎面前却一直处于明显的劣势。诚然片仓小十郎也是一名优秀的军师,但就算把这一点考虑进去,半兵卫在这场交战中的表现也实在有失精彩。
他的异常并不只是体现在这次的交战中。擅自行动计谋暗杀政宗和甲斐的真田幸村一事就是个典型,最近的半兵卫做什么事情都有些过于性急,至少对他很了解的庆次已经有了这种感觉。
而那股性急里,包含着的是某种焦虑。
不仅仅是对秀吉人身安全的担忧,还有对自己身体状况的焦虑。
半兵卫脚下那片2血迹说明他的病绝对不轻,而如果那时休养一阵就能好转的病,想必他也不会硬撑到前线指挥打仗了吧。
基于这种情况而产生的焦虑,无疑夺走了半兵卫应有的聪明才智。
“总之你快老老实实把那匹马交出来,前田庆次!”
“——住手,半兵卫!”
庆次的制止是徒劳的,半兵卫不顾刚刚吐过血的身体,再次握剑向他袭击过来。
半兵卫的剑不断使出变幻莫测令人窒息的连续攻击,但很明显,他的动作已经不像先前那样敏捷了。一击一击都沦为了大挥大抡,连速度都比不上刚才的自己。不知不觉之间,锋芒正在半兵卫的动作中渐渐消失。
“够了!住手吧,半兵卫!你已经赢不了我了!”
“你这种人没有阻止我、阻止我们实现梦想的权利!滚回过去吧,前田庆次——”
也许是有人对半兵卫的执念给予了应援的结果,他那已然失去夺目光彩的动作,霎时间奇迹般地恢复了活力。
半兵卫趁前田庆次劝自己投降的当头攻其不备,使出了这次防战始末最完美的一击。
“——啊!?”
霎那间,只听庆次口中发出一声悲鸣……
5
那个男人仿佛是在等候元亲一行的到来,如仁王一般在天守阁内站立着,目不转睛地盯着这边。一个以出奇庞大的身躯着称的男人。过去元亲同扎比教教祖对决的时候,还以为如教祖那般的庞大躯体只有南蛮人才会拥有。但现在于天守阁站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身躯竟然比扎比教教祖还要高大。他抱着胳膊,身体纹丝不动盯视着这边的样子,几乎跟仁王一模一样。
“唷,你就是丰臣秀吉吧?”
与元亲一起杀到这里来的伊达政宗向他打了一声招呼。
男人仍然抱着胳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地答道:
“非要问才知道吗?”
丰臣秀吉既没有表现出特别摄人的态度,语气里也没有丝毫狂暴的感觉。然而当他发出声音的瞬间,周围的空气的确发生了微小的振动。那份威迫感,难道就是所谓的王者风范?倘若世上存在着肉眼无法看到的东西,丰臣秀吉就确实拥有这种东西。
如果保持沉默,自己很快便会被对方的气势压倒。立刻意识到这一点的饿元亲于是勉强露出一丝笑意,对秀吉提出一个疑问。
“唷,为什么你不从这儿逃走?”
城内的喧嚣和士兵们的悲鸣理应传到了天守阁,这个男人不可能察觉不到自己居城中发生的异变。但他仍没有离开这里的打算,元亲不禁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我乃霸王,为同一该国之王。”丰臣秀吉说道,“身为王者,岂能让他人望见仓皇背影?”
“原来如此,你很有气魄嘛。”说这话的人是政宗,“是想为霸王的气魄而牺牲么?与其让敌人瞧见自己逃走的背影,不如像个霸王一样死去……我倒挺欣赏这种精神的。”
“牺牲?你说牺牲?”
丰臣秀吉那如仁王一般的面容上第一次出来的波动,他像在听什么有趣的故事似的抖着肩笑道:
“别开玩笑了,谁能奈我何?”
“……嘿,你听见了吗,独眼龙?虽然我们两个都仅有一只眼睛,但那看来这位霸王对目前的状况还没我们清楚呢。”
“……嗯嗯,你说的没错,西海之鬼。我们两个一路攻打到这里来,已经有充分的胜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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