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觉得因为这个原因而被切腹也没什么关系。”
庆次讶异地看着面前这位盘腿坐着的伊达军军师。小十郎的表情看上去依然无精打采,但一点都不像是在撒谎或者开玩笑。
“……那你就是抱着觉悟劝说他的咯?我倒没看出来。”
“没有被软禁起来的觉悟,殴打君主这种愚蠢的行为谁会做得出来啊?”
“……呃,说得也是。”这不就明摆着的事嘛。庆次除了点头也做不了什么。
“可是,为什么连命都赌上……?”
小十郎保持着盘腿坐的姿势,抬头朝庆次看过来。
“那当然了,因为我是‘龙的右眼’啊。”他的身体还是一动不动,“确保主人的职责。要是他误入歧途,我就得拼命加以阻止。”
“……为了这个原因,即使被主人疏远憎恨也值得,对吗?”
“光是对对方言听计从,那跟阿谀奉承又有什么区别。所谓忠心与否,我想还是要在主人走错路的时候才试得出来吧。”
小十郎说这话时的语调,给人感觉无异于聊昨天的天气如何。但这已经表达得够清楚了,对他来说这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小十郎说完便看着庆次的脸上的表情,皱起了眉头。
“……怎么?我的话很奇怪吗?”
“……不,没有啦。”
片仓小十郎针对身为家臣说的这番心里话,不禁让庆次想起另一个男人。
同样是军师,但那个男人的理解恐怕会跟小十郎不太一样。
他曾经对庆次这样说过:
“……我能够做的,就是好好守护秀吉……”
“……你要是秀吉的军事就好了。”
一不留神,庆次竟脱口而出。
小十郎眉头更加锁紧:“什么意思?你想说我比竹中半兵卫更不足为惧吗?还是说我要是军师的话,丰臣军就会分裂两拨?”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庆次慌忙摆着手辩解道,“只是……”
“只是……?”
“你如果是秀吉的军师,我想他也会变成政宗这样的人了吧。”
“……哈?”
即使是聪明的小十郎,也猜不透庆次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管谁去当军师,他也达不到政宗大人这样。政宗大人可是龙一样的存在。”
说完,像是真的没兴趣再和庆次对话下去了,这次小十郎干脆在地上横躺起来,嘴里还嘟囔着“……啊啊,后背很疼……”
庆次的想法当然只有自己明白,不过是想起了初次见面时伊达政宗说的话,脑子里也同时浮现出了某个情景而已。
“而且,我说过会为了随从,为了追随自己的人以外的一切挺身而出的,立于众人之上就是这么回事,不是吗?”
就是政宗的这句话,让他想起了那位过去的朋友。
“呐,龙的右眼。”庆次对小十郎问道,“那个伊达男的话,一定会让自己喜欢的女人得到幸福吧?”
“他?女人?……好奇怪的组合。”
被称作龙的右眼的男人如此回答。
3
——政宗躺在自己的床上,百无聊赖地将两手搭于脑后,眼睛凝视着那扇将自己与外界隔绝开来的门。以往都能自由打开的它,如今却因小十郎的命令而从外面锁了起来,两旁还安排了好几名士兵严加看守。现在,政宗虽身为这座城——确切说是着整个奥州的王,却陷入被软禁于自己及放进的困境。
刚被关进来这段时间,政宗也恼于小十郎对自己的不理解恶化无礼,甚至大声叫嚷着让士兵放他出去。谁知士兵们竟以“对不起,笔头,那样我们会被小十郎大人杀掉的”为由严词拒绝,坚决不肯打开房门。好歹政宗也是位于众人之上的人物,从他们的身份来考虑,能给予这样的回答真是不可思议。
其实政宗要动起真格来,用浑身力气打破这扇门也不是不可能。不,应该说很有可能。负责监视的士兵充其量也就两三人,对政宗来说无疑是小菜一碟。如果是这样想,政宗应该很快就能冲出这间房的束缚。但他什么都没做。
士兵们的立场自然是需要考虑的一点,不过政宗也不至于迟钝到体会不了小十郎这么做的良苦用心。当然,一想到他当众打了身为主君的自己一拳,不免还是会觉得很生气,但说到底,政宗其实还是在对自己生气,仅仅挨了这么一下就失去意识,实在太没用了。这样一想,对小十郎的怒火也就渐渐平息了。
……话虽这么说,就算能理解小十郎的做法,但他对竹中半兵卫的愤怒以及打倒秀吉的决心是不可能消失的。片仓小十郎作为军事和“龙的右眼”,自然有他的道理,而政宗作为要在战国一直生存下去的人,也拥有绝对不可退让的信条。用奥州这边的话来说,就是“一旦被别人看不起,就什么都完了。”
政宗与之争夺霸权的对手并不止秀吉一个。在这个群雄割据的战国乱世,虽说对方是大名鼎鼎的秀吉,但自己若是对他流露出惧怕之色,立刻便会招来各路英雄的耻笑,进而导致领地被攻占,势必落得受制于他人的下场。
群雄就好比食肉鱼,不想成为他们的食物,就必须证明自己是一条更强的的肉食鱼,为此,才应该有仇必报。当然,政宗会这么想,也有他虽小十郎的感情因素在里面。
怀着郁闷的心情,伊达政宗就这样被关在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