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椅套,好像是随手扯下的,他把椅套盖在庆子脖子下面后,说:「我现在就叫救护车。你乖乖躺着,不能动喔。」
可是,庆子很想起来,她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那声音,那只抓住她的手……
「刑警先生。」
她抓着正欲起身的对方衣袖,喊道:「我,我……」
刑警扶着试图坐起的庆子。她看着那个头倚着墙瘫坐在地、双手被手铐反扣身后、锁在通往厨房隔间门的握把上的男人。
没错,果然如此。
是国分慎介。
「慎介……」
庆子的声音令他抬头,他露出恨不得朝她吐口水的表情,一脸苍白。
「你认识他吧?」
扶着她的刑警低声说。这时,庆子终于想起刑警的名字了,是黑泽。
「对,是很熟的人。」
一点头,庆子忍不住落下泪来。国分瞪着庆子,接着又把视线移向黑泽,咆哮着说:「你这是非法拘禁,是暴力行为,我是……」
黑泽只是微微耸肩,搀着庆子把她移到沙发旁靠着沙发后,就走近电话。
在刑警紧急通报的期间,庆子一直凝视着国分,他也瞪着庆子。充血的眼白、滴溜溜打转的黑眼珠,看起来好像是另外一种生物。
「你来做什么?」
她张开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这么一句话来。
国分撇开脸。「喂,我结婚的事,你是怎么查出来的?」
庆子依旧默默地凝视他。我竟然爱过这个男人,这是真的吗……?她想。
「你连喜宴会场都打听出来,还带着枪跑去吧?我知道,我全都知道,我是……」
这时黑泽回来了。国分把头一仰,咬紧牙关地放话。
「快逮捕这个女人!她持枪外出,企图枪杀我,所以我的行为是正当防卫。不信你自己问!都是这女人的错。」
有那么一、两秒,黑泽面无表情凝视着国分的脸,看起来似乎毫不惊讶。最后他一个转身背对国分,又屈膝在庆子身旁蹲下,彷佛要看清她的眼眸深处般地静静问道:
「你能说话吗?如果很难受只要摇摇头就好。」
庆子闭上眼点头。
「关沼庆子小姐,刚才这个男人说的话是真的吗?」
庆子的目光避开黑泽的脸,她没有力气开口。
「那,我换个问题,你有枪吧?我想,应该是竞技用的霰弹枪。对不对?」
庆子终于张开嘴唇,挤出话语。她感到咸咸的血腥味。
「你怎么知道?」
刑警把手伸进外套口袋,扯出一块肮脏的布。
「我猛打喷嚏。伸手去口袋找手帕时,发现了这玩意。之前我完全把它给忘了,这是我第一次找你时在停车场捡到的,那时因为四周太暗我没细看,重新摊开一看立刻就明白了。你看,就是这个。」
黑泽说着把沾了油的布块摊开来给她看。
用不着他说,庆子也知道那是什么——是她擦枪用的布,上面沾了油。那原本是射击俱乐部赠送的小毛巾。
一定是织口遗落的……她想。
「这是绣有名字的毛巾。边上绣着『厚木射击中心 俱乐部』,我一看到这个,立刻想:说不定这是你的东西,本来可能放在失窃的车中。」
庆子缓缓微笑。「你反应好快。」
黑泽也微笑了。「因为第一次来府上拜访时,就发现你的样子不太对劲了。我觉得好像不只是车子被偷这么简单。」
「所以你又回来了?」
「对,没错。」
恢复正经后,刑警问:「你有枪吧?」
庆子点头。「是霰弹枪。」
「那玩意跟车子一起被偷了吗?」
庆子一点头,泪水便从双眼夺眶而出——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丢人吧,我……想到这里,她哭得一发不可收拾。
「你知道是谁偷的吗?」
庆子闭着眼继续哭。虽然累坏了,但她不能违背她对修治许下的承诺。她顾不了其他,只是死命想着这一点。不知道,我不知道,是不认识的人偷走的……
「你知道是谁吧?」黑泽又问了一次。「你该不会是在袒护那个人吧?」
远远的,传来警车的警报声。一辆又一辆,庆子脑海中浮现数不清的警车奔驰而来的景象。
「你最好还是趁现在全部坦白地说出来。枪械失窃这可是大事。你应该明白吧?趁着事态还不严重前,全部说出来吧,就算袒护他也没有好处。」
庆子仰望黑泽的双眼,很想笑一笑。她想笑着说:「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她只能歪斜着嘴唇。
「我的演技太差了。」她如是说。说完这句话,一直支撑她的精神武装就散了架。即便如此,她还在做最后抵抗,她颤抖着嘴唇,试图做最后的努力。不能说,不能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