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脚步声。
起先她以为这也是在睡梦中,也许是旋转木马发出的声音。可是,目光越过客厅的黑暗看去,虽然有点模糊,还是可以看出某人正站在入口处。
庆子睁大了眼,反射性地缩回来在地上伸直的脚,右脚踝的痛楚令她清醒过来。这不是梦,这间屋子里真的有人!
对方的眼睛似乎尚未习惯黑暗。正扶着墙,谨慎而缓慢地横向移动。那个看不出是谁的人……对,是个男的,他那穿着长裤的眼正极为缓慢地移动,身体微微前倾,彷佛正竖耳倾听。
他到底是谁?来做什么?是怎么开门的?
那个男人没看着庆子这边,大概作梦也没料到庆子会在这里吧。他的身体正朝着寝室的方向,脚也正朝那边走。
庆子连大气也不敢出,尽量不发出声音地缓缓缩回脚,视线紧紧盯着那个男人黑暗中的剪影。是谁?是谁?是谁?彷佛发疯的钢琴家,在键盘上猛力敲击出不和谐的音调,这句话在庆子脑海中轰然作响。你到底是谁?
要站起来必须先撑着沙发靠背,她在铺着木板的地上缓缓地,慢慢地挪动臀部,一点一点地移动。男人左手摸着墙,右手则在黑暗中摸索着……寝室的……对,他是在找房门的握把。
庆子抬起手,抓住沙发的靠背,试着拉起身体,但却失败了。她必须退到更后面。
她再次放下手,磨蹭着往后退,抓住椅背。这次成功了,千万不能碰到背后窗子垂挂的蕾丝窗帘,千万不能让窗口射入的光线射到自己,一定要小心,要小心。
庆子起身,半蹲着。就在这时,她的头稍微抬得太高,在一瞬间被窗口的光线照到,可是她自己并未察觉,她保持弓腰的姿势绕到沙发后面,朝着房间对面那头,朝着男人想去的寝室房门相反的方向,两手撑地越过通往厨房的那扇门前缓缓爬行前进。只要能够顺利绕到男人后面,抵达玄关大门口就行了……
没问题,前进得很顺利,也没有发出声音。再几步路,应该就会有一张边桌。如果碰到桌脚,就绕过那个,再回到墙边,一定要小心别碰倒桌子——
庆子伸出右手,在黑暗中摸索。指尖碰到了桌脚。她抬起膝盖前进半步,试着想确认。
她碰到的桌脚,非常柔软。而且摸起来有布料的质感。顺着往下一摸,摸到了类似折边的东西。
是长裤。
这不是桌子,是人类。
醒悟的同时,庆子缩回手企图逃走,可是从黑暗中伸出的手臂却猛然掐住她的脖根,把她从墙边拖开。庆子束手无策地滚倒地上,连着几个耳光甩过来,让她无法呼吸。
「庆子,你以为你逃得了吗?」
男人的声音伴随着粗重的呼吸传来。挨巴掌时承受的力道,使得庆子耳朵还在嗡嗡作响,眼前一片模糊。即使如此她仍在想,这是她听过几百遍的声音,曾经在自己耳边甜言蜜语的声音,可是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她张开口想尖叫,却被厚实的手掌捂住。男人揪住她的头发,拽起她的脑袋往地上猛撞。这当中,男人一直压低了声音,不断发出呻吟般的低语。
「你不该来碍事的,像你这种人根本没资格阻挠我,你这个婊子……!」
一次、两次,她的头被猛力撞击地板。庆子逐渐失去意识,发不出声音。然后,她感到男人的双手掐上脖子,开始用力绞紧……
下一瞬间,掐着庆子的手松开了,她顺势倒在地上。有人在呻吟,一旁传来撞墙的声音。接着清楚传来「好痛!畜生,放开我!」的叫声。她知道这是谁的声音。随着猛烈跺脚的声音响起,纠缠的人影也同时撞上墙,暂时分开,又再次撞击。一个人把另一个人压在墙上,将他的手臂扭到背后。在庆子逐渐模糊的视线中,她看到那个被压在墙上的男人的膝盖,正被后面的男人抬脚猛踹。
「跪在地上,双脚张开与肩同宽。快点,不要挣扎,挣扎只会更痛。」
严酷的声音发出命令,然后抓住墙边还想反抗的男人后颈,对着墙上就是狠狠一记,这下子对方终于不再抵抗,喀嚓的金属声响起。
庆子连起都起不来,只能茫然地凝视着。她听见脚步声,天花板的灯亮了。耀眼的白光射穿眼睛,她不禁闭上眼。
「你不要紧吧?」
男人的声音呼唤着她,某种东西轻触庆子脸颊。她睁开眼。
起先她还认不出这个蹲在地上,单脚跪地,正探头凝视着她的男人是谁。又要遭受攻击的恐惧率先升起,庆子顿时挣扎着想往后退。
「你别动。」男人的手温柔地按着庆子的头。
「你不能乱动。就这样,就这样。可以呼吸吧?」
庆子只能眨眼。一吸气喉咙就犹如火烧,忍不住咳嗽。
「不要慌。慢慢做个深呼吸……对对对……这就对了,已经没事了。」
男人一边抚着庆子的头,一边沉稳地说,接着四下环顾一圈,迅速移动了一下,又回到原位。他抓了一叠面纸,一边塞进她微微侧向一边的脚部下方垫着,一边抱着她的头让她侧卧。
「你在流鼻血,侧着躺好。」
庆子闭上眼,尽量静静转动脖子侧过脸。鼻子下方和嘴巴四周微温的感觉,原来是因为流血了……
「你们这里的楼梯间上了锁不能走,电梯的速度又特别慢,害我耽搁了不少时间。应该跟管理员好好抱怨一下。」
庆子睁开眼。在她身边的,是那位练马北分局的刑警,他的名字叫什么来着的?她脑袋一片茫然,想不起来。
他又消失在庆子的眼前,再次回来时,拿着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