呈〈字型。车头撞毁,两个大灯都破了,情况很惨。
脑袋总算是不晕了,织口抬头一看,两、三公尺前方的木桩钉着看板,角度略微偏斜以便街灯照得到。
「最近,刮伤车子、在路上遭铁屑以致车辆爆胎的恶作剧频发。失窃事件也不断增加,一旦受害时,请立刻报警。本地概不负责。」
看来是满怀怒火草草写就的,最后「概不负责」那句还用红色油漆写。
看样子,他也遭到了这种恶作剧的毒手。哪时候不好挑,偏挑这时候!织口仔细注意着脚边,四下走动,搜寻地上是否还有其他铁屑,结果立刻找到好几块尖锐的碎片。真是可恶透顶,实在太可恶了!
怎么办……
这辆车,看来只好弃置不管了,在这种情况下绝对无法再开了。可是,接下来到底要怎么张罗交通工具?
既然要弃置宾士,就得甘冒风脸。说不定谁发现了这辆车,觉得不对劲跑去报警;或是被巡逻的警官看见,根据牌照调阅这辆车的车籍资料——他得冒着这种风脸。一旦弃车了,谁也不知道这辆宾士会在什么样的时间和情况下,被发现是赃车。
到时,如果警方循线和车主联络,发现了关在公寓的庆子,就会从她口中得知事情经过。织口恐怕会立刻遭到通缉,说不定还会去调查织口的公寓。
唯一安慰的是庆子不知道他的目的地。而且,他的公寓里也没有留下任何关于目的地的线索。平安归来的可能性不大……不,他本来就不打算回来了,所以一切都已收拾得干干净净。
知道织口为何这么做、可能推测出他的去向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佐仓修治。
警方为了追查他偷走霰弹枪逃亡的情报,很可能会向渔人俱乐部的职员打听……这种可能性相当大。
到那时候,修治一定会说出来吧,警方应该会察觉织口的去向和他企图要做的事。
不妙,这下子事情真的不妙了,最糟的情况下……如果警方追上来了,他该怎么做才能摆脱他们,完成目的呢?
用织口的名字去租车吗?可是这样做等于主动提供线索给后头的追兵。从东京到北陆路途遥远也不可能坐计程车去。在这一带偷车?不行,他没有那种技术。如果车子上了锁,他连车门都打不开。
到底该怎么办?怎么办……
搭便车吧。
走到关越公路的入口旁,拦下开往北陆方向的车子,请对方载他一程。这样的话,就不会给追兵留下线索。至于让他搭车同行的驾驶,只要别让对方起疑就行了。
织口钻入宾士车内,取出沉重的包袱,额头冒出汗珠。他先把包袱放在脚边,拔出车钥匙放进口袋,再抱起包袱。
他迈步跨出,没时间再犹豫了,说不定会有人来。可是,他忍不住频频回头,难以抑制不安。神啊,千万别让任何人对这辆车起疑,至少保佑车子今晚别被人发现——他不禁如此祈祷。
八
修治手上的枪沉甸甸的,份量十足。由于事情变化得太快,光是这样就让他快应接不暇了。搭电梯下楼一起出门,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抓着皮箱握把的手,被汗水弄得一片湿滑。
第一个目的地,是北荒川分店。停车场上,各停了两辆写有店名的厢型车和掀背式轿车。他先把枪交给范子,打开办公室的门锁后,在黑暗中摸索抽屉,取出掀背式轿车的钥匙。
一回到停车场,只见范子僵着苍白的脸站着,枪的重量扯得她手臂下垂。
「店里的车可以擅自使用吗?」
「当然不行,不过也没办法了。而且,反正明天公休。」
修治坐上驾驶座,范子钻进副驾驶座。枪盒放在后座。车子一急速发动,枪盒就喀当一声歪倒。
庆子把枪的组合方式和握法都告诉他了。只需这样就已足够,因此,他没拿子弹。他坚持不需要,硬塞回去给她。不管怎样,他都不打算开枪。万一,真的被逼到非这么做不可的时候,只要做个样子,能够把枪口对准织口就行了。
关于这点,修治差点也跟庆子发生争执。当时她正在教他必要限度的枪枝使用方法。
「移动的时候,一定要把枪膛清空。基本上,这把枪虽然有保险栓,可是并不能百分之百断言不会有意外状况。」
她一边说着,一边指出枪膛上面附着的小型四角按键。那是连发式板机装置,可上下移动,如果拨到最下面「S」的地方,就会锁上保险栓,她如此解释。
「如果真的非开枪不可,一定要小心射击时的后座力和跳弹,尤其是跳弹最恐怖了,别说是树木或石头了,就连水面,霰弹都可能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射出。还有,也不能把枪口抵着东西开枪,绝对不可以,因为这样非常危险!」
修治勉强把枪枝的组合方式记下来,接着把整个过程反过来,一边分解枪枝放回盒里,一边说:「我不会那么做的。」
「你不可以随便听听,一定要牢记在脑海,即使是最基本的事也……」
「不用了。用不着说明。因为我根本不打算带子弹去。」
庆子彷佛再次发生脑震荡,露出呆愣的表情。
「你说什么?」
「我说不需要子弹,只要做个样子就行了。我已经答应你的要求,决定带枪去了。可是,我不需要子弹,就这么简单。」
真的只要做做样子就够了,而且,就算万一真的织口持枪相向……
(不可能有那种事的,根本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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