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背叛了原告的信赖。
庆子的手,恢复了力量。
——基于利用该女对自己的好感,接近该女。
她拿得起枪了。
——这是不可饶恕的罪行。
她移动双脚,向前跨出。
犹豫和胆怯消失无踪,宛如酒精汽化,在瞬间穿透庆子的肌肤烟消云散,只留下冰冷的决定。
庆子抱着枪,走出隔间。洗脸台和化妆间已空无人迹。什么都听不见了。她小跑步前进,同时感到自己的头发往后飘扬,彷佛正腾空飞起——就像胜利女神尼凯即将展翅飞临战场,那个女神雕像没有头,这点不也跟现在的我极为吻合吗?
冲出化妆室,来到走廊。音乐正进入最高潮。庆子用力做个深呼吸,朝门口走近。打开通往喜宴会场的门,迈出半步,把枪举至肩膀高度。一、二、三。就是这样的呼吸节奏。
好,一切都要结束了。
这时,眼前的门骤然从内侧开启。
九
呼叫器响起时,他和裕美正要起身前往别的店。
渔人俱乐部的男职员,包括店员在内全体都配备了呼叫器。由于他们不只贩卖钓具,也打理钓鱼活动的企划和招募团体,乃至代为租船,所以这是为了预防万一发生意外时,可以紧急召集大家。
不过,有点一点小意外也会被呼叫,所以修治按停呼叫器后轻快地站起来。裕美也没露出惊讶的样子。
呼叫他的是店长。看看呼叫器上的显示号码,应该是从店里打来的。
公用电话设在很吵的地方,要听清楚对方说话很吃力。而且,店长又是压低了音量说话。
「客户抱怨得要命,我也很伤脑筋。」
「到底是怎么了?」
白天,为了筹备下周的甩竿竞赛,俱乐部的参赛成员举行了练习赛,可是在过程中,用来目测抛掷距离的冒烟钓锤,据说掺杂了很多泛潮无法点燃的不良品。
「是交野公司那一组,他们社长平时已经够罗唆了,这下子可气坏了,直嚷嚷着下周正式比赛如果也这样那还得了,问我们到底是怎么保管货品的,还说要叫负责人出面。」
站在店长的立场,他说他坚称管理员负责人就是忚,已经尽力不连累属下的店员了,可是对方实在太顽固,坚持不肯让步。
「真的很不好意思,你能不能过来露个脸?让你当替死鬼很抱歉,可是你平常就很擅长处理客户的抱怨。」
「没关系,我马上就去。」修治回答。他很了解店长的为人。店长会特地来拜托他,一定是真的很困扰。
修治自认还算了上门抱怨的交野社长,他本来就是喜欢小题大作的人,所以应该不是他嘴上嚷着的那种大问题。只要自己主动出面道歉,对方应该会息怒。
回座之后,仔把事情告诉裕美,结果裕美说要一起去。
「不用了,你犯不着特地跟去挨骂。」
「你刚才不是说,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抱怨吗?而且,客户如果知道你是中断约会来道歉的,应该也会感受到你的诚意吧?」
那又是另一回事了——虽然这么想,最后他们还是一起前往北荒川分店。
正如他所料,事实上,并不是用一大堆钓锤都受潮,其实只有一枚。放低姿态好好问清楚后,立刻就查明了这一点。
可是,面对愤怒的顾客,总不能说「其实只有一枚」。实际上,甩竿比赛是要先点燃钓锤,等裁判挥旗时才开始比赛,若是一直无法点燃,很可能会影响选手的专注力。就结果来说,的确有可能因此而无法发挥实力。
修治再三道歉,接下交野社长拿来当作证据的受潮钓锤后,仔细检查。钓锤外观并无异样。今天的练习赛,听说是在社长位于房总的别墅私人海滩进行的,据悉那边直到今早还在下雨。修治猜想,也许在比赛的准备阶段,有人不小心把一部份从盒子拿出来的钓锤随手放在沙滩上。这玩意跟烟火一样很容易受潮,即使是那么一下子,也会立刻发生难以点火的现象。
在交谈的过程中,交野社长似乎也开始思考这个可能性,渐渐缓和了兴师问罪的气势。修治把当作样本收下的受潮钓锤放入夹克口袋后,极为客气、尽量不伤及对方自尊地表示:
「既然发生了这种事,我想最好照您的期望,也去仓库检查一下。我现在就带路,如果您有发现什么问题,请尽管告诉我。」
这么一来,如果对方表示「不,不用了,不好意思喔」,那算是很识趣,但交野社长却说:「那,我就去看看」修治在内心一边苦笑(像这种时候,看来我得用力当个马屁精了),一边领在前头走出去。
仓库位于店铺后面。如果要绕到运货口必须先走到室外,所以修治穿过店内,打开后方的门。宽约一公尺的走廊单侧,并排放着男职员用的寄物柜。他停下脚打开灯,继续前进。
走廊末端有一扇上锁的门,通往仓库,门上标示着「除工作人员之外禁止进入」。交野社长夹在中间,店长本来跟在后面,修治在门前一站定,店长连忙抢着上前来开锁。
这时,修治随意往角落一瞥,看到了某样东西。
在寄物柜旁边,有个大垃圾桶,是不可燃垃圾专用的塑胶桶,几乎已经装满了。上面,扔着一双帆布鞋。
白底画有蓝线,还很新,他看过这双鞋。店长和交野社长进入仓库后,修治立刻退后,仔细审视帆布鞋。
内底写着「K.Origuchi」,果然是织口的。修治曾看他在店内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