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
时间啊,停下来吧。
如果可以的话。
让我们从此不要再有改变。
荒野不禁悲从中来,她在江里华身边环抱起膝盖。由于内心涌上苦涩,她如同小猫般缩成小小的一团。校园因春日的光照而明亮,毕业生,或是要钮扣、递着签名板的在校生散处于各方。
江里华唏地吸了一下鼻子。
「不要哭喔!」
「江里华才不要哭呢。」
「呜哇~~荒野!」
「江里华!」
两人终究仍是抱在一起大哭。在这样的春日,两人都有些奇怪。透过水手服,她感觉到江里华的身体相当温暖,荒野觉得如果是女孩子柔软的身体,肢体碰触就不显得那么恐怖了。一旦相拥,悲伤便越发加重,两人不停地哭泣着。
春天正光耀灿烂,荒野她们成为了国中三年级的学生。
那一天回到教室拿书包,里头居然没有半个人在。荒野心想大概都还在校园里吧,她同时抱着自己和仍在出入口哭泣的江里华的书包离开,一走出教室,走廊角落通往逃生梯的门微微敞开着,有人在那里。
荒野不明白这种时候为什么会有人待在逃生梯,于是朝门的另一头偷窥。
忽然间,一股熟悉的味道朝荒野的鼻子直袭而来。
在这意想不到的时机,甚至叫人感觉到暴力。
站在逃生梯的人是阿木庆太,他单边手肘像是靠在扶手上,侧脸神色灰沉,遥远下方的银杏树在春风吹拂下激烈摆动。
阿木单手拿着香烟,并低头看向外面。察觉到脚步声后他抬起头,错愕似地开口:
「山野内……」
他的视线落在以熟悉的动作挟在手指间的香烟,然后像是放弃似地衔在嘴角。他一做出这样的动作,看起来根本就与荒野她们所熟知的阿木判若两人。
他脸庞带着挖苦似的表情,远超出那年龄该有的成熟。
「……你抽烟……」
「恩。」
「阿木居然……」
阿木嘴角弯起,微微笑了笑。
「那是演的,这才是真正的我。」
「什么?」
荒野吓了一跳,抬头望着甚至连表情也都不一样的阿木。
阿木喷出一口烟说:
「因为那是处世之道嘛,我家里姊姊很多,老爸又太太可靠。有人是得依靠团体生活的,懂吗?」
「呃,我想我不明白。」
「呵,毕竟山野内对这不擅长嘛。」
看轻人似的说法让荒野升起怒火,阿木叼着烟弯起嘴角,讽刺地笑道:
「要是能摆脱这种窘境就好丫,但是妳什么事都不会耶,脑袋迷迷糊糊的,我都不知道帮妳几次了吧。」
「阿木真是的……」
「觉得很沮丧吗?」
荒野偏起了头。
她像是追着阿木的视线般,从逃生楼梯往外看去。从这里刚好可以看到刚刚自己所做的那个入口,等着荒野回来的江里华,现在一个人坐在阶梯上。荒野想到得快点回去才行,接着又想到,该不会阿木……
该不会一直待在这里看着自己吧……
意识到这一点,她瞬间鸡皮疙瘩冒了上来。
在不知不觉中始终被人注视着。
带着特殊的执着。
叼着烟,以晦暗、嘲讽的眼神注视着。
处世之道……
风吹过来,枝橙颤颤摇动,阿木轻声嗫嚅:
「但是,不管是哪件事都做不好呢。」
「……」
「恩,都做不好。」
阿木目不转睛地直盯着变短的香烟。
荒野闭上眼睛,鼻子抽动嗅闻着。
「……怎么了,山野内。」
「那是Sevenstar对吧。」
「恩,妳怎么知道?」
「我就是知道。」
好怀念的气味。
荒野死前都希望再一次闻到的气味,在烟雾和那个人的体味交混之下,化成了独特的空气。在山野内家玄关或是倚着庭院石灯笼失神地抽着烟,彷佛一折就会断般纤细的那女人身影。
Sevensta的一屡细烟。
彷佛就在这么一瞬间,偶然从旧时光来到了这里。
荒野张开眼睛,看见阿木凝神注视着自己,荒野就这样抱着自己和江里华的书包,回头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