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荒野如此思索着。江里华脸上像是早一、两步成为大人般尽是自在的神色,开始替其它女孩子擦起其它颜色的指甲油。
时间不停地缓缓流逝着。
那天一回到家,蓉子阿姨敏锐地注意到指甲彩绘后,吓了一跳似地问「那是怎么回事?」
这是江里华画的,荒野如此说明。
「唉呀,这样啊,可是上学涂这个的话是会被骂的喔,等等用我的去光水擦掉吧。」
「whatis去光水?」(为毛来句英语?)
「就是卸掉指甲油的药剂。」
「哦……」
看看鲜红色的指甲总有种异样感,荒野不时畏怯地看着,随后又移开视线。不过到了吃饭时间,一坐到餐桌旁,爸爸就盯着荒野的指甲间:
「妳那个是什么?」
声音听来愤怒似的低语,让荒野吓了一跳,差点手一滑打翻装汤的漆碗。荒野还以为爸爸不太注意他人穿着打扮的。
「这个是指甲彩绘,江里华今天……」
「马上去弄掉,妳要擦这个还太早了!」
无论是荒野或蓉子阿姨都错愕地抬头望着爸爸,蓉子阿姨的嘴巴还大大张了开来。
爸爸不悦地说完话,下一秒钟!——
「毕竟,要擦那个还太早了嘛。」
又如此低语后,这次整个人都垂下了头,荒野于是急忙站起身,而蓉子阿姨也连带跟着动作,从某处拿着装有去光水的小瓶子赶来。
荒野仓促地卸去了指甲油。去光水带有一种刺鼻的臭味,回复至有如裸身孩童的指甲后,再洗一次手,指甲看起来也像是期待恢复原本模样般的安然。
餐桌上,爸爸意志消沉地将柚子汁挤在煎鱼上。
在这个奇怪的家庭中犹如被放养的猫般生活着,荒野仅仅偶尔会像这样感觉到自己是被爸爸爱着的。
冬意逐渐慢慢加深,天气越来越寒冷。冬牡丹绽放出硕大而沉重的花朵,细细的梅枝上,亦开始结出一颗颗看似冷硬的花蕾。山野内家的和室房,火盆里的火焰啪嗞地进裂着。
「荒野?」
周末。
家里某处传来蓉子阿姨呼唤继女的声音。对于被呼唤的荒野来说,因为不知道是从哪里发出来的声音,更加觉得继母简直就像是与这间古老宅院融为一体了一样。
「荒野,帮我买菊苣和黑胡椒回来。」
「好——要作什么菜?」
「意式沙拉和奶油意大利面喔。」
「我肚子不怎么饿。」
「回来的时候就会饿了,毕竟是年轻人嘛。」
蓉子阿姨不在意地说。荒野笑了笑,穿上外套疾步去到走廊。而从厨房出来的蓉子阿姨则说:
「来,这是小费。」
「好——」
一颗巧克力酒糖放进荒野张开的嘴里。那是在年末送来的豪华年节礼品中的西式甜点,一咬碎,苦甜的果冻便在嘴里化了开来,荒野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说:
「我出门啰。」
「好。」
「蓉子阿姨不要太勉强喔。」
「才没有呢。」
一面抚着日渐隆起的腹部,蓉子阿姨一面回答道。荒野转过头,挥了挥手。
从新年开始,荒野帮忙家务事的机会增多了。蓉子阿姨依旧拒绝周围要她在孩子生下之前找个女帮佣来帮忙的意见,她似乎是想全由自己动手处理。可是唯独继女荒野不在意,于是就自然变成荒野帮忙并注意着不让她太过勉强。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只是帮忙像买买东西、提重物,还有洗米等等之类的事情。即便如此,荒野也感觉到自己与家里的事情开始有深刻的连结。
买完东西一回到家里,就见蓉子阿姨站在放置于走廊的电话前,单手持着话筒不知在说些什么,一察觉荒野回来便转过头。
「回来啦。」
「恩。」
荒野进到厨房,将菊苣放人冰箱,黑胡椒则摆至调味料架上,接着顺势一举洗完剩下的待洗物,呼~当荒野正满足于帮上许多忙之际,正和谁融洽地聊着天的蓉子阿姨忽然回过头说:
「嗳,荒野。」
「恩?」
「汤川同学,就是那个麻美同学。」
荒野来到走廊。
「麻美怎么样?」
蓉子阿姨将电话筒递给她。
「恩?」
「她打电话来啊。」
「咦?这是麻美打来的电话啊?咦——快点让我听,为什么蓉子阿姨会和我的朋友讲那么久的电话啊,真是的,咦!」
「真是激动的孩子呢,给妳。」
将话筒塞给她后,蓉子阿姨哼着歌回到厨房。强风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