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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我没有工作,大家会说闲话的。」
「我自己不也一样没工作吗?」
「你不一样,瞳子,你是赤朽叶家的千金,就算不工作也无所谓。我和你在一起之后,常会听到什么『娶了富家女可以少奋斗三十年』这类话,大家都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是因为你的钱,甚至有女生觉得你被我骗了。」
我目瞪口呆地听着丰这席话。我们都交往五年了,我从来都不知道有这种事,反倒是丰打进甲子园的英雄时代,我无故招致了很多嫉妒,那一阵子过得很辛苦。
「如果我是个争气的人也就罢了,偏偏我这么没用,大家一定会对瞳子冷言冷语的,我只有离开你,才能辞掉工作。后来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这样不对,对我而言瞳子才是最重要的,我想跟你在一起,所以才又回公司上班。」
「这样太怪了……」
「嗯。」
「你之前也是为了辞职才和我分手吧。」
「是啊……对不起,我总是重蹈覆职……」
沉默再度降临。
丰发动车子,像是试图打破僵局。我回头望着赤朽叶大宅,它今日依旧雄伟耸立在山头。长久以来,这东大宅一直像这样君临着红绿村。
曾经身为甲子园英雄的丰,此刻静静地开着车,丰虽然温柔,但我想他的想法是极度违逆这个社会的。我们就这么开着Dorolla在海边绕着,天气还没回暖,路上的车不多,偶尔有几辆车驶过,车里坐的也都是年轻情侣,全日本究竟有多少对像我们这样的情侣呢?
「对不起。」丰说。
「嗯。」
「对不请,请你原谅我,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不会再这么做了。」
「不,我想你还是会继续这么做的。」
「不会,我不会的。我已经想通了。」
「是吗?」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我,真希望自己可以大吼一声「开什么玩笑!」然后下车,就此分手。毕竟我这个年轻女子仅存的一点自尊,就这样被他的不忠行为践踏,不过,我也说过,那纯粹是我空虚的心灵自找的结果罢了。我有些泄气,要讨厌丰并不难,但我想我还是喜欢他的,这段感情从高一到现在一直不曾改变,即使过了六年,还是不曾褪色。而我也坚信,往后的日子里,我绝对还是会一直喜欢他。现在的我唯一能说出口的「绝对」,就只有喜欢眼前这个无可救药的男孩这件事。
时光不停流逝,最终来到现代,我,赤朽叶瞳子,到目前的一生没有值得一提的故事。不管是红绿村经历过的动荡历史,或是工人的血汗记忆,都和我没有关系。我所拥有的,仅只有这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小爱小恨。就是我正在诉说的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事。
不过我忽然想到,如果和丰继续交往,几年后顺利结婚,那么我不就是赤朽叶家族中唯一一个恋爱结婚的女子,这是外婆和妈妈都不曾经历过的。不过未来会怎么变化,我仍一无所知。
车子继续奔驰着,我们聊起笔记的事。我告诉丰,所有的死者都已经排除他杀的可能,也告诉了他两封遗书的谜。丰听完,歪着头纳闷地说:「你是说两封遗书内容一摸一样,但信封上的收件人却不一样?」
「嗯,有『给万叶』和『给毛球』两种版本,我不知道这代表了什么。」
车子缓缓爬上山坡,回到家门口,丰和我一起下车。他说想看看那封遗书。我带他来到一如往常弥漫着紫色烟雾的佛堂,我打开抽屉,取出遗书。
丰接过去,又说:「有没有可能笔迹不一样?」
「笔迹?」
「也就是说,信封上的『给万叶』和信纸上写的『要死也要死在一起』的笔迹是不一样的,如果是这样,就解释得通了。」
「我也不知道……」
我们抽出信封里的信纸,打开之后,屏息地比较着信封和信纸上的字。
乍看之下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字很漂亮。丰叹了一口气。
「好像是同一个人写的,那我就不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照常理不就该是这样吗?为什么你会觉得字迹应该不一样?」
「我本来在想,这信封和信纸该不会分别是来自两封信。记得以前你说过,万叶外婆的故事里曾出现过另一封住呀。」
「有吗?」
「你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遗书上,所以才想不起来,另一封不是遗书,而是离别信。熔炉停工时,不是有个工人离开了吗?那人临走前还留了一封住给万叶。」
我「啊」地叫出声。丰所说的,就是爸爸决定关掉熔炉后,工人丰寿离开那晚的事。他留下一封「给万叶」的信,上面写着「我要到远方去」。那时外婆才得知那个曾经备受尊敬的熔炉英雄丰寿,已经对赤朽叶制铁死了心,离开到远方去了。
如果是这样,那么眼前这封信又是什么?丰寿在信封上的确是寓着「给万叶」,但是这封信又不是丰寿留下的信,而是百夜的遗书。可是信封和信纸却是出自同一个人的手笔。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和丰彼此互视良久,无法做出结论。
雪一停,工厂的拆除工程动工了,孤独每天一大早就出门,忙碌不已,他和爸爸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穿着西装的背影却很相像。爸爸决定从春天起,安排我在「RedDeadLeaf」帮忙一些会计工作。我担心我会令身边的同事不自在,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