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念书。」泪说。自从那天在街上巧遇后,毛球便卸下心防,在家中也开始找泪说话。
「哥,你在谈恋爱吗?」
那年秋天,一天吃早饭时毛球冷不防这么一问,一旁的鞄听见了,吓得喷了一身蛤蜊汤,万叶忙拿来抹布,帮她擦干净手脸。
用完早饭的泪和毛球一起离开饭厅,这时他才开口说:「……对啊。」
「呵,我也是。」
毛球开心地和哥哥边走边聊。一个不见形体的女子偷偷地跟在她身后。明明不见任何人的踪影,脚步声却紧跟在后。泪想那应该是妹妹百夜吧。百夜对泪不感兴趣。而泪也顾及母亲的心情,始终与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保持一定距离。
「就是上次那个男孩吗?」
「嗯。他叫武。」
「他的眼睛很漂亮。」
「你也注意到了吗?」
「对啊,而且他的长相还真夸张。」
「就是这点好啊。」
一阵风吹来,将庭院树上的红叶哗啦啦地吹落在地。
走在长廊上的泪望着妹妹的脸,而他自己的脸则置渺、惨白。一点都不像十六岁的少年。
「毛球,你有没有想过这段恋情的未来?」
「未来?我没想过。」
「是吗?对你来说可能早了点。毕竟你的人生和恋爱才刚开始啊。」
毛球听了心想:原来哥哥也会说这种装模作样的话啊。不好好聊聊还真不知道呢。这时泪停下了事步,对毛球说;「人只要谈了恋爱,总是希望明天不要来,希望时间能就此停在那一刻。」
「什么意思?」
「没什么。是秘密。」
说完,泪便不再说话。这时毛球突然感觉到视线,转过头去。发现万叶就在长廊的另一端看着这里。
毛球也留意到,母亲的目光是落在哥哥身上。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总是用这种眼神看着哥哥。这天早上的赤朽叶大宅就和平时一样,百夜紧盯着毛球。而万叶凝视着泪。泪这时也注意到万叶,转过头来给了母亲一个微笑。
毛球在中学二年级的某一天,和泪聊起了彼此的恋情,不过也仅次一次。在那之后泪对恋情始终守口如瓶,毛球虽然对哥哥的恋情很好奇。一半是出自不好意思,一半是因为年轻。很多事立刻就抛到脑后,也就没再问过这件事。
直到多年之后,毛球才深深后悔当初没有追问下去。
VirginPink
毛球的中学时代就在和同伴骑着摩托车的吶喊声和喇叭音乐声中,转眼便结束了。冬天路面积雪无法飙车,毛球率领的那伙少女暴走族便抓紧暑假和春假期间,骑车越过了中国山脉,像战国武将一样。把广岛和冈山的少女暴走族赶下山,成功地扩展自己的势力范围。
流言在孩子之间传播的速度快得令大人无法想象。当时不良少女毛球的名声传远中国地方。没听过毛球名号的中学生会被同伴取笑没见过世面。而且男友武的剽悍善战,幸运女神蝶子的可爱也因此声名远播。放学后他们便在红绿村的国道上呼啸而过,放假时就横跨高山,远征他处,气势无人能挡。
毛球常被警察辅导,停学或在家禁闭的惩戒更是家常便饭,只要毛球一惹事,曜司就暴跳如雷,责怪万叶没有把女儿教好,万叶只能向丈夫和婆婆阿辰低头赔罪。再到红绿村警察局将毛球领回。毛球长及腰际的马尾倒竖,在警察局里大吵大啊。就连柔道好手的警察也因顾虑对方是女孩不敢使出全力,压制不住她,然而只要万叶大吼一声:「闹够了没!」毛球立刻就服服贴贴了。
她只要挨高大的母亲骂,总像被洒了盐的青菜般蔫了,抬不起头来。万叶戳着女儿的头,猛拍她的背,扯着她的耳朵离开红绿警察局,一路上毛球痛得哇哇大叫。
万叶不懂,为什么女儿会这么粗暴,她想起自己这个年纪时,整天在山坡上的宿舍里忙着照顾弟妹。为什么女儿的心里却潜藏着仿佛受伤野兽一般的冲动呢?
那几年,全国各地的校园暴力事件和少年帮派现象,成了社会问题开始受到世人注目。万叶在警局遇见来领蝶子回家的穗积家人,忍不住抱怨了几句。男子看对方是赤朽叶家的少奶奶,不敢造次,只能低头附和着说:「夫人说的是。」隔天丰寿像往常一样晃到后院来,朝走廊上的万叶挥挥手。
「阿丰。」
「听说昨天又出事了?」
「是啊。你愿意听我说说吗?阿丰。」
万叶在檐廊上准备好泡泡茶,招待丰寿坐下。这时的万叶无法再像从前那样觉得女儿的行径有趣,开始打从心底担心起来:而丰寿因为孤家寡人,一直默默地把蝶子当成女儿疼爱,两人此刻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焦虑。
丰寿一屁股坐下说:「真奇怪啊,阿万,我实在不懂年轻人。」
「就是啊,阿丰。」
「阿万,你还记得吗?之前多田肇闹得轰轰烈烈的那次,那时我也在想,那群年轻人到底在干什么啊,虽然当时我和他们差不多大,却一点也不懂他们。」
「对啊。那阵子的确闹得很厉害。」
当时赤朽叶制铁的公害问题和有如野火般蔓延的学生运动闹得沸沸扬扬,万叶想到那时的事,点了点头。
那个瞳眸比黑烟更晦暗的多田肇,后来一度休学,带着一把小喇叭到美国闯荡过一阵子,回国后他继续学业,总算顺利毕业,现在在岛根县的水产研究所上班,已经成家生子。当青春的焦虑过去后,多田肇仿佛返老还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