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还必恭必敬地向评审鞠躬致谢。很可爱。最后还是落选了。鞄沮丧得说不出话来,坐上泪开的车回鸟取时,他们和一群举着「制铁天使」旗帜的无声车队擦身而过。因为落选的打击太大,坐在助手席哭个不停的鞄,瞥见这幕诡异的景象。忍不住贴着车窗盯着看。
注1/为日本本一九八三年的流行语,意指1970代后半赴日打工的东南亚女性。
「是毛球姐……」
在昏暗的天色中。「Ladies」们不开头灯,静静地从山脉远处滑行而来,骑在队伍最前头的。正是毛球。泪的车灯一瞬间照亮了毛球的脸,鞄看得背脊发凉。毛球面无表情,脸色和死人一样苍白,马尾和红锻带随风飞扬。
「那条锻带看起来就像血一样,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很可怕。」事后鞄这么形容那天的毛球。
毛球身后,少女们骑车排成一列,个个脸色惨白,身上穿着运动服或日式棉鞄,一看就是来不及换衣服就从家里赶出来的样子。天空子断降下大雪,少女们在大雪之中静静地朝广岛方向前进,她们没有猛踩油门,没有开灯,也没有发出叫嚣声,鞄一路上频频回首,就这样回到了鸟取。
当晚回到赤朽叶大宅后,鞄向等在玄关的万叶报告:「我没有入选。」说完眼泪不争气的落下来。
「是吗?」
「妈,你为什么不把我生漂亮一点?」
「说什么傻话,你该知足了。」
万叶没有理会鞄的牢骚,但也没有起身的意思,径自坐在玄关。鞄脱了鞋,发现母亲要等的不只是她和哥哥,还有出门未归的毛球。
「毛球姐怎么了吗?刚才我们在车上还看到她喔?」
「车上?在哪里?」
「还在广岛的时候。」
「是吗?那孩子果然去了广岛。」万叶低声说。「看来天亮之后得去一趟丰寿家……」
鞄想继续问下去,门外传来了车声,是曜司回来了。他一进玄关,看见妻女就坐在当地,吓了一跳说:「你们在做什么?」
「啊。没什么……」
「爸爸你回来啦。」
曜司疲惫地点点头,说:「这里这么冷,大家都快进去。会感冒的。」
鞄点点头,听从父亲的话进屋去了。
隔天鞄地了中午才出现在厨房,毛球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正坐在椅子上发呆,鞄本想开口,还是作罢,毛球的脸色还像昨天在广岛的国道上擦身而过时惨白,反常得很。简直就像被幽魂附身了一样。
「毛球姐?」
「啊。是你啊。」
毛球的声音不像平常那么富有朝气,鞄皱着眉头盯着姐姐猛看。
「怎么了?」
「鞄,我知道青春什么时候结束了。」
「什么时候?」
「……就在无可挽回的死别来临时。」
毛球说完将脸撇到一边,点了一根烟,若有所思地看着天花板,仿佛看得见冥河的另一头。
赤朽叶毛球勇猛果敢,如钢铁般百折不挠,但她却总是败在死人手上,这次也是一样,死的人则是穗积蝶子。蝶子前天早上死在广岛少年院,有人说她是感冒病死的,也有人说她是用丝袜上吊自杀,她的死因众说纷纭。不管何种说法正确,她的夭逝是不争的事实。
得知蝶子的死讯后,「制铁天使」的成员们越过中国山脉,来到广岛少年感化院,一行人骑着摩托车将感化院团团包围。她们打开头灯,让引擎空转着,发出诡谲的吼声,送走随黑夜一同消逝的蝶子的魂魄。
天一亮,「制铁天使」又按响了喇叭音乐,「叭哩叭啦」地奔驰在国道上,穿越山脉回到鸟取。耀眼的晨光撤落在少女惨白的脸庞上,她们个个失魂落魄、面无表情,远远看去宛如一支青春的送葬队伍。
从那晚开始,毛球的心就死了,失去了以往投注在打架、飙车上的热情。尽管如此,身为自己一手创立、壮大、最终称霸中国地方的「制铁天使」的领袖,她也感受到应有的卖任。毛球是个负责任,重羲气的女孩。
高中三年级的冬天,毛球像被亡者附身一般,铁青着脸四处征战,她必须赶在毕业之前称霸中国地方。她的最后一场战役,战场就在形同废墟的商店街一角的立体停车场,要解决剩下的这些鸟取县内的敌方残余势力,毛球挥舞着用赤朽叶制铁生产的铁铸武器,把眼前这些同为丙午年出生的女孩一一撂倒,她挥动一下铁链就有三人应声倒地,一甩出钢管就有两人不支昏倒。毛球的身体也被砍得片体鳞伤,全身沾满鲜血,然而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仿佛已经遗忘了这些感官知觉,或许是被那个亡者一起带走了吧。
打倒所有野兽般的少女后,毛球奠定了「制铁天使」在中国地方不可动摇的地位。她向沉浸在兴奋之情的同伴宣布引退的打算,把领袖地位让给另一个干部。所有人都震惊不已,但是毛球心意已决。
「时候到了。」
「毛球……」
「我已经燃烧殆尽了,今晚燃烧的是我最后的火焰。」
几个干部从没见过毛球如此疲患而悲伤的眼神,只得接受她的决定。
一个月后队员们为毛球举行盛大的引退典礼。「Ladies」们奔驰在国道上,吸引了许多从都市来的杂志摄影师赶来抢拍这个经典画面。毛球引退的消息,经由全国各地的太保太妹争相走告,从北方的纹别,到南方的彦岛。都纷纷以喝采来替这位传说中的不良少女送别。毛球就在光荣的顶峰,退出了第一线。她将自己视若珍宝的摩托车送给第二代头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