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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她并没有可以前往的目标……尤其是在这样一个从塔上就能够看完一半面积的小岛上。除了山脚下那一带,看不到任何可以称之为城镇的地方,其他都是一望无际的青绿。究竟在这座岛上有多少人生活着呢?照眼前的情况看来,顶多也不超过一千人吧。她丝毫没有跟岛上居民接触的心力,于是朝街道的反方向走去,经过田野跟森林还有草原,终于来到自己一开始下船的天然海港。
冬子用手压着被风吹动的制服短裙,站在岸边,视线所及只有大海,货轮已经不见了。她咒骂着消失的货轮,在心里面大声怒吼,至少也应该载她到夏威夷或是冲绳去啊,怎么会是这种荒凉的小岛呢?(虽然夏威夷跟冲绳也都是小岛)她压根没想到冲动的结果居然会是来到这种偏僻的岛屿,只好发泄在大声叫骂上。
冬子尚未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幼稚,在突来的转折站前方,并不一定是会有美好的世界。
在自己还不知情的状态下,她已经成为一个单纯无知的登场角色。冬子从货轮原本停泊的地方沿着岸边往右走,发现了两间小屋。
一间就在岸边,另一间则是在距离五十公尺左右的内侧陆地上。岸边这一间,大概是因为海风吹拂的关系,墙上布满裂缝,有如西元前留下的壁画般,仿佛轻轻一踢就会粉碎。冬子走过去,屋子差不多相当于体育馆器材室的大小,蓝色的尖屋顶,门边有个大窗户,像是仿造童话故事中的场景,但因为整体都已经很老旧了,完全感觉不到可爱的气息。她伸手去摸脏黑的墙壁,指尖传来的触感很像藏污纳垢的浴缸,让她忍不住缩回来,连忙在裙摆上用力摩擦。
突然产生破坏的念头。
冬子顿时陷入一股突发的情绪中……这是情绪化的人常会出现的单纯反应,只要碰到以下状况就会发生——譬如在打扫兔子小屋时,白色兔子跟黑色兔子们不停在身边乱跑扬起灰尘,又譬如中老年老师用油腻的手去摸她的头发——总而言之,就是遇到那种没有自觉的恶意时,她觉得此刻自己就像负责操刀切除肿瘤的医师,于是用力去踹墙壁,但墙面的污渍形成阻碍,连百分之二十的效果都达不到。她再踹一次,还是很滑,又踹一次,还是很滑。她没有停止,继续用力踹,还是很滑,简直就像跆拳道对上合气道一样,感觉很蠢,但她不想中途喊停,依然用力踹着墙壁。
在她开始攻击还不到三分钟的时候,一股沉重的冲击从后脑勺袭来。接着是眼角出现青色的闪光,光芒在瞬间扩散,世界变成一片空白。冬子当场倒下,失去意识前,只恍惚想着裙子会弄脏。
2
通常这种剧情,一睁眼应该都是躺在床上,冬子也不例外。她身上盖着薄被,正躺在榻榻米上,摇一摇头,想到自己被攻击的事情。后脑很痛,她坐起身来,摸摸发痛的地方,已经肿了个大包……对了,这里是哪里?眼前是一间平凡到极点的和室,有榻榻米、纸门、佛桌、还有壁橱,非常普通的房间。应该是某处的民宅吧,一定是在昏倒的地方被人发现才送来这里的。真伤脑筋,虽然知道自己不可能当个隐形人,迟早也会曝光,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被发现……小时候她很会玩躲猫猫,常被人说如果有躲猫猫大赛,她一定可以挤进前三名,所以面对这样的结果,实在很难受。
不过……冬子边摸着肿包边想,攻击自己的到底是哪来的家伙?若不是那个家伙出来捣乱,自己就不会昏倒,也就不会被送到这里来了。真是莫名其妙,居然攻击这么可怜的女学生,搞什么东西啊……等等,该不会……她立刻拉开薄被,把手伸进衣服里摸摸胸前,没事,再伸进裙子里检查,没事,内衣裤都没有被脱掉过。不,不对,真的没事吗?说不定对方只是还没下手而已,变态凶手不一定都是愚蠢冲动的笨蛋,或许是不想让犯行曝光,才把人带回来监禁,然后不分日夜地……每天从早到晚一再地轮奸……冬子想到这里,终于准备采取行动。
没有人知道她在这座偏僻的小岛上,所以不能期望着警察的搜索线会扩展到这里来。冬子努力克制慌乱的思绪,极力让自己冷静地缓缓站起。背包就放在床铺旁边,她抓起来,迅速走出和室。
「喂,慢着,笨蛋。」
「什么笨蛋,我才不是。」冬子一出和室就看到客厅里那个悠闲地男子。「突然说别人是笨蛋,你什么意思啊?」
「我把昏迷的你给救回来,你居然连个谢字都不说就想离开,而且还一副准备逃跑的模样。」矮桌上放着茶杯跟小碟的腌渍物,男子就随意坐在桌旁,朝她看过来。「不懂礼貌的家伙就是笨蛋。」
「咦?啊,是你救了我吗?我还以为被抓来软禁了呢。」
「如果我想的话,也不是不可能。」藏在玳瑁眼镜后面的细长眼睛动也没动。
「不过很抱歉,我对你并没有兴趣。」
「真没眼光啊。」
「你不是这座岛上的人吧。」他伸手撑住地板,慢条斯理地站起来。「怎么过来的?应该还没有开往这里的航线才对。」
「我搭货轮。」
「……货轮?苫小牧的吗?」
她坦率地点头,男子露出看着笨蛋的眼神,低声说真是蠢啊。他说的一点也没错,所以冬子没有任何意见要反驳,只是对这么直接不婉转的说法感到有点受伤而已。这名男子……看起来没有多大年纪,约莫二十多岁左右……对她的心情丝毫不感兴趣,径自走向后面的厨房去了。冬子将手中的背包放在地板上,反正是不能逃了,她本来就不是一个擅长逃跑的胆小鬼,更何况眼前也没有敌人要对抗。她很清楚地明白,如果没有那名男子的出现,自己的故事根本就没办法进行下去。于是她又走回和室继续睡觉。
3
最近常常是忽醒忽睡地,断断续续不太安稳。
「起床了吗?」
男子正要把烤鱼放到矮桌上,看到她便停下手边的动作。
「晚安。」冬子揉着眼睛,轻轻点了下头。「现在是几点?」
「八点。」
「有可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