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这样是不行的喔。」小岬表情愉悦地站起来。「既然大脑有记忆能力,就应该要好好去思考,否则就太浪费了喔。」她拍拍裙子。
「有记忆能力?」
「头脑能记忆的话,就可以用功考上好的大学,也可以去所有想去的地方,还可以结婚……哇!」她看着手表惊呼。「已经过中午了!」
「咦,你完全没发觉吗?」
「我还以为才早上十点左右而已……」小岬开始慌慌张张地踱来踱去。
「我刚才不是有问过你是不是在睡午觉吗?」
「骗人!你有说吗?」
「我有啊。」
冬子看着小岬像是卫星般绕着自己团团转。
「糟糕了,我真的睡过头了啦。」小岬停在冬子正前方,无力地抬起手,做出投降的模样。「班上那些男生一定会笑我是专程去学校吃营养午餐的,这下子糗大了啦。」然后双手又无力地放下。「冬子,这下我非翘课不可了,对不对?」
「这个我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冬子只能苦笑。「无故缺席是会记警告的吧。」
「那叫我妈妈帮我打去学校请假。」
「真是任性啊,有事情才想到妈妈。」
「反正我先回家再说,回去再想办法,一定要阻止学校记我旷课。」
「喔……那加油吧。」
「嗯,那再见啰。」小岬匆匆离去。「啊——」结果又突然停步,回过头来。
「冬子,不要忘了我喔。」
7
好,接下来故事开始有趣了。
当然,有不有趣是由读者来决定的,而判断什么内容有趣的标准,更是会动摇一部作品的价值。如果给想看纯文学的人推荐冷硬派的犯罪小说,大概也无法得到青睐,或是拿科幻小说给想看推理故事的人阅读,也只会引起愤怒。把喜好的范围划分的更详细一点来讲……这篇故事主题是密室(为了感谢看到这里还没放弃的读者,特别赠送预告——密室的剧情即将出现了,加油)。如果读者对此相当计较的话,就算仔细列出各个不在场证明的分析,也不会增加阅读的乐趣。有人讨厌刻意牵强的叙述式诡计,相对地也有人就偏爱这种诡计的趣味。有人喜欢论文般旁征博引塞满典故的作品。同时也有人喜欢用简单对话混行数的轻松故事。
有的人只要看到某些字眼就会特别反感(比方说类似「究极诡计」这种夸张的用词),相反地也有人会乐于欣赏。有的人重视角色特质是否具有吸引力,相对地也有人讨厌太完美的主角。
就连决定是否购买的标准也有诸多分歧。有的人会以推荐名单为准,有的人勇于尝试受到恶评的书,有的人只认为畅销书才叫好书,有的人不在乎内容只要讲谈社出版的就买,有的人完全鄙弃有插画的小说……诸如此类,不胜枚举。这么混乱的现象是代表这个世界已经丧失了所谓的基准点吗?不,应该说,这个世界曾经有过所谓的基准吗?个别差异不正是这个世界的常理吗?思及此,恐惧感油然而生,带来绝对零度的寒意。在这个四面楚歌地无法地带,究竟有多少思想能够传达到希望传达的对象呢?这个问题让人陷入苦思,夜不成眠。当然,这只是个老套的比喻而已。
就算传达不到也别怪我们,问题出在你身上,应该检讨你自己的销售通路,尤其是差劲的商品内容,而不是来怪我们——我知道读者会提出这样的反驳。但是就如同先前那个钻石的比喻一样,纵然知道这只是马后炮而已,我还是想要纠正你们不认真的态度。既然有空责怪我们,何不把时间拿去写故事,在抱怨以前先改变自己的商品——我知道更有读者会这么说。但是,如果实在不擅长写本格派推理,也不想朝这个世界发展,更没有兴趣可言,那就很难在这个领域成功,即使能够成功吸引到新的消费者,恐怕也很难一直伪装下去。很抱歉,我没有那么高明,就算写出大量的复制品,也无法复制作者的定位。所以……我要写只有「我」才能写的故事,一直写下去。
好了,这本书有页数限制,废话少说,回到主题吧。我要再强调一次,接下来故事就要开始有趣了。
九月十五日的晚上,熊谷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工作很辛苦?」
「啥?」
熊谷是哪跟筋不对劲了?为了表达自己的态度,冬子用力皱起眉头。
「我的意思是,你会不会觉得我分配给你的工作量,超过你的能力负荷?」
「喔,这还用说吗,根本就是做苦工嘛。」
「你太没用了。」熊谷说得真直接。「没一样做得好的,绳子到现在还绑不紧,动作又慢,还动不动就休息。」
「那可真是不好意思啊,请您多担待。」
「所以我想给你另外一份能够胜任的工作。」
「我不会做饭喔,上次已经讲过了。」
「不是那种工作。」
熊谷的眼神变得锐利。
「是监视。」
(注1:保罗奥斯特(PaulAuster)美国当代知名作家,一九四七年生于纽泽西州,身兼小说家、译者、电影导演等多重身份,作品有《纽约三部曲》、《月宫》等,主题常围绕着孤独与社会的沉思,是村上春树最喜欢并曾亲笔翻译的作家之一。
注2:柳田国男(1875-1962)民俗学家,曾任公职高官,退休后致力于民俗研究,留下许多相关论述,著有《远野物语》、《海上之路》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