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看到她这样,秀一内心真是痛苦至极。可是,还剩下一件重要的事要办。当他正准备开口时,纪子抬起头来。
“哪,这个……”
纪子手里握着一样东西,递了过来。
“你是来拿这个的吧?”
慢慢地,纪子张开细长白净的手指。在她手上的,是颜料管。颜料管上标示的文字,不用看也知道是什么。
上面写着:“氧化铬灰色”……。
“为什么……”
秀一耗尽精力挤出这句话来。
“你看这幅画。”
秀一再次看着那幅画着苍郁森林的画。支配全图的主色调,全是绿色。从接近黑色的暗绿色,渐层地绿至浅淡,而“氧化铬灰色”是接近灰的绿色。
“你用了那个颜色?”
纪子点了点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答对了!最近我的画风有点改变了,想用一些以前没尝试过的颜色……”
也许是眼泪的关系,后面几个字听起来模糊不清。
她的用色之所以会改变,也许是因为被背叛而伤心的缘故吧?因为自己老耍这种小聪明的策略,到了最后,将她伤得更深了。
“我用了这颜色以后才发现的。尽管我人再笨,也感觉得出来,这颜料管比其他的颜料管重了些。我明明一次都没用过,可是它封口的地方却脏了。从旁边挤管子的颜料时,感觉里面有硬硬的东西……”
“是吗?”
“会做这种事的,除了你不会有别人了。我曾把它拿出来过一次,反正我也很清楚,你根本不可能写什么情书给我。这个应该是寄物柜什么的钥匙吧?”
秀一无法回答。
“算了,我不想再问了。东西现在已经回归原状了,现在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纪子的声音,因拼命忍着不哭出来而颤抖着。
秀一一语不发地把东西收了下来。
小小的“氧化铬灰色”的颜料管,拿在掌心里,却有如千斤重。
虽然山本警部补口上说证据确凿,其实是谎言。若非如此,他不可能那么迫切地想拿到我的自白。昨天也是,若他有充分的证据,应该不需要大费周章地找我去问话,大可径自逮捕才对。给自己今天上午的时间,也是害怕我出尔反尔吧。也就是说,自己还有一点机会。
可是,一旦藏在这颜料管里的钥匙被人发现,那刻真的万事休矣。万一被警方发现假刀的存在,那山本警部补如空中楼阁般的假说,立刻就有十足的可信度了吧。
秀一看了看纪子。
纪子的双颊早已满是眼泪,顽强地闭紧双唇,忍者不哭出声来,但她却无法克制肩膀的抖动。
秀一觉得很惭愧。
对于纪子的善意,自己只想到怎么利用它,而最后结果便是如此。
“那我要走了。……抱歉,把你找出来。”
秀一勉强吐出这几个字。打开美术教室的拉门,后面传来纪子的声音。
“你打算怎么办?”
“咦?”
“你打算自首吗?”
秀一的目光落在右手握着的颜料管上。心想他已经受够了,他再也不想再欺瞒下去了。他不想再用更多的谎言,让人受伤了。
可是,在最后当他想说实话时,却无法这么做,这是多么讽刺的一件事啊!
“我可是杀过两个人呢!所以,我必须为此付上代价吧?”
秀一向后转,谨慎地选择措辞。
“我的事,你就忘了吧!跟我这种人有牵连,你会不幸的。”
“才不会呢!”
纪子的声音追向他身边来。
“咦?”
秀一转过身来。
“你没有错。”
“纪子……”
“因为,你别无选择了,不是吗?这一切都是你为了守护你的妈妈和遥香,才出此下策的吧?所以,这绝对不是你的错。”
纪子用手帕拭去满溢的泪水,微笑着说。
秀一大感震惊。自己这么骗过她、利用过她,到现在,难道她还愿意原谅我吗?
“别让警察给抓了!”
纪子大叫着。
“你一点也没错!为了遥香,为了你妈妈,你绝对不能被逮捕!”
一瞬间,眼中纪子的身影变得模糊不清。现在这句话,让到现在一直摇摆不定的心意,果断地下了决定。
“抱歉……我……”
“你不用道歉,你没有错!我会替你作证的。就算要上法庭,我也会说,你在美术课的时候,一步都没踏出过学校。所以,别担心。”
“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