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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也一把抓住了秀一的胸口,用刀子抵住他的喉头。秀一没有反抗。一旦不小心刺激了拓也,他可能真的会一刀刺过来。
“我没有在说话……等一下啦!要钱的话,我会想办法尽量凑齐的。”
秀一吞了口口水。照这种感觉来判断,现在抵住自己喉咙的部分,应该是刀背。
“一开始就老实点,不就没事了吗?”
“……不过,这得花点时间。”
“要多久?”
“嗯,大概两、三个礼拜……”
“你开什么玩笑?三天!我只等你三天!”
“至少给我一礼拜的时间吧。这样的话,不止三十万而已,搞不好还能多凑一点。”
“多凑一点是什么意思……?”
拓也的语气放松了不少。
“时间足够的话,大概还有办法多凑个十万吧?”
“……你说真的吗?”
“都什么时候了,难道我还敢骗你吗?你手上不是有我犯罪的证据?”
“也、也对。你可别忘了!”
“所以你先把刀子拿开吧!要是被人看到了,那可怎么办?”
“对,没错。”
拓也慌张地把刀刃折叠好放进屁股的口袋里,并看了看四周的动静。
以甜美的饵引诱的方法,才让自己好不容易争取到一个礼拜的缓冲时间。秀一边摸着自己的喉咙边这样想。
现在的情势对自己相当地不利。在这一段时间内得想好对策才行。
宣告午休时间结束的钟声,响了起来。
在下午上课的时候,秀一的脑袋一直不停地思考着。
“我和老师是在镰仓相遇的。那时候,我还是个朝气蓬勃的年轻学生。”
在“新国语Ⅱ”的课堂上,被老师指名的同学,正朗诵着夏木漱石的小说——《心》。
对拓也的恐吓,到底要怎么处理才好呢?
现在心里唯一很清楚的,就是照拓也的要求乖乖把钱给交出去一事,根本办不到。
拓也恐吓人的手法相当拙劣。从他的态度一开始就看得出来,他会不断地来向自己伸手讨钱的。
在恐吓别人的时候,就算是一眼也会被看穿的谎言也好,胁迫者都该告诉对方自己只会要一次报酬。这样被恐吓的人,还比较可能老实地答应所有要求。
“……我在两天前去了由井海岸,蹲坐在沙滩上,直看着那些外国人在海边玩耍的模样。”
不过话说回来,反正秀一也不相信拓也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自己一定要谨记于心的一大原则是:“绝不屈从于恐怖分子或胁迫者的威吓。”毫无意义的让步,只会让对方的气焰越来越嚣张,并无法挽回局面。应该从一开始,就要抱着觉悟必须做出某种程度的牺牲,来想出根治的办法才行。
不过就难在该怎么办才能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在这样的情形下,最极端的手段,就是把石冈拓也跟曾根一样“强制终结”。
但是,这方法很明显地有其阻碍存在。
石冈拓也既然知道我已经杀害过一个人了,理所当然地,他会预想到自己也有可能遭到攻击。
在这一点上,便跟出去曾根时的情况有着绝大的差异。曾根毫无警戒心。他大概连做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杀害吧?
想达到完全犯罪的话,这点会是一大阻碍。
那么,换个方向来想,这回对自己有利的有哪几点。
首先他立刻想到的,就是体格上的优势。曾根是个壮硕的男人,在他的人生中大概也见识过不少大风大浪。即使他后来成天泡在酒桶中过日子,但跟他正面冲突还是没有自信能赢。
可是,这个石冈拓也,就完全不需要害怕了。拓也老是虚张声势,虽然像匹狼般独来独往,不过,他总是单独行动的理由,是害怕和真正的恶棍牵扯在一起。就连要反抗自己的双亲跟兄长,都得用到刀子才能给自己壮胆,实在没种。
拓也身材也还算高,但骨架纤细其实没什么力量,怕是赤手空拳,也可轻易地做掉他吧!秀一在脑海中演练具体的过程时,感到一股如呕吐的震惊。自己到底是哪里不对劲了?这和杀害曾根的情况不一样。拓也再怎么说也曾经是自己的好友。现在我竟然像是要踩死一只小虫一般地思考着要杀害他。难道只要曾经杀过一次人后,便可以毫不在乎地再度夺走人命了吗?
……可是,事实上的确也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就算乖乖把钱给拓也,恐怕也不能终止他的恐吓。要是我杀害曾根的事被揭露的话,受到波及的,恐怕不只自己而已。母亲将会多么难过?而遥香她……。
看来似乎非干不可了。
“……在那个时候,我才开始打从心底钦佩你,因为你不客气地打算从我腹里挖出某种活生生的东西。因为你企图把我的心脏剖开,想啜饮流出其中的温暖血液。那时我仍活着,并不愿意死去。所以便相约他日再见,藉以拒绝你的要求。现在我要撕裂自己的心脏,把自己的血液向你的脸喷洒过去;当我的脉搏停止的那一刻,如果能在你身上绽放出新的生命花火来,那我也就心满意足了。”
……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