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我也很清楚不叫那个人离开是不行的,但是,我还是做不到。就连加纳律师都曾经骂过我,说我不振作一点不行。”
“已经没关系了啦!反正那个男的也已经死了。老实说,我也觉得他死了是件好事呢。”
“……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友子像是在用热牛奶杯温暖双手。
“现在我才能说,其实,我最近很担心你喔。”
“遥香已经告诉我了,我告诉她不必担心。”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
秀一相当在意母亲说话的内容。虽然,他认为母亲不可能发现自己“强制终结”了曾根生命一事。
“对不起,不过我还有事非问你不可,一件事就好。妈妈因为担心这件事,一直都睡不着呢!”
“什么事啊?”秀一的心忽然狂跳起来。他没料到,在警察们离开后,还要收到妈妈的诘问。
“刚刚,在警察问讯的时候……”
“是山本警部补吗?”
“对。你是不是有跟他说,今天你是搭江之电去上学?”
“这个嘛,大概有说过吧,不过我不记得了。”
“真的吗?”
“当然啦!这又怎么了?”
“因为你除了雨天之外,不是从来不搭电车去上学的吗?”
“才没有这回事。当然,我会为了省每个月的交通费而尽量骑自行车上学,不过这几天我身体不太舒服。可能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让你觉得我有什么烦恼吧!”秀一很快地说明着。
“而且啊,今天早上,我好像有点吃太多了,所以根本就不想骑自行车啊!”
友子终于露出了微笑。“是啊。……我也觉得你的食欲太旺盛了呢!”
“还有,我偶尔也会早点出门不是吗?这样,也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搭上江之点,所以我今天就没骑自行车了。最近大门也开玩笑说我看起来很累呢。”
“大门就是那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孩子吧?那你今天早上也跟大门在一起吗?”
“对呀。”
友子总算像是被说服似的,松了一口气。“是喔。……原来是这样。”
秀一悄悄地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不过无凭无据,母亲怎么可以怀疑起自己呢?自己至少也得来点反击吧!
“不过,那有什么问题吗?不管我是坐电车、还是骑自行车,应该都没什么关系吧?”
“也对啦。对不起喔,妈妈只是担心些奇怪的事,真的是想太多了。”
“什么奇怪的事啊?”
“没什么啦,真的很对不起你。”友子认真地在向他道歉着。
“……我已经累了,你也该去睡了吧?”
秀一总觉得坐立难安,站起身来。
“嗯,我喝完牛奶就去睡。你也早点休息吧。”“嗯,晚安。”
秀一走上楼梯,进了自己的房间。不过,一确定友子也回到她的寝室之后,他又偷偷摸摸地出了房间,往车库走去。
他在平常用来装冰水的大玻璃杯里,倒满了冰块和波本酒。要让自己的手停止发抖,只喝一杯是不够的。这种紧张感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候呢?总之,现在也只有忍耐了。
不久,眼皮变得沉重。不过,随着意识逐渐失控,原本一直压抑着的恐怖感却也开始慢慢在脑海里升起。
今天晚上,我能够在那个房间里安稳地睡着吗?在距离我杀害了曾根的房间,仅仅不到几公尺远的地方……。
隔天,秀一照计划向学校请了假。因为他从来没有装病请假过,再加上前一天才刚发生过那样的事件,妈妈也似乎完全没有起疑心。
说来侥幸,秀一因为睡眠不足,整张脸都浮肿了起来,正巧替他藉口头痛作了证明。
令人惊讶的是,遥香倒是很干脆地接受了曾根死亡这件事。她虽然担心哥哥的病况,却也还是照常上学去了。
天空晴朗无云,和前一天大不相同。在这种好天气,如果能骑着爱车在海边尽情奔驰的话。虽然还是很想睡,但无论如何,该做的事情还是一定要先解决比较好。
他从紧闭着的抽屉深处,拉出了平时很少使用的各种工具,并把其中的画布撑开器给拿起来。这撑开器就像支大号钳子,这是秀一在好几年前世界堂打折时,一时冲动而买下来的。现在想来,真是太不划算了。实际上,到现在也不过用了两、三次而已。
秀一从工具箱里拿出了钳子跟铁锤,放在画布撑开器旁边。他又把两张画布翻到背面,再放到工作台上,用钳子依照顺序把钉子拔起来。把两张画布都从木框里取出来后,他把自己照原画重新画过的新画布,跟写有纪子留言的旧画布的木框组合在一起。
画布上还留有木框的痕迹,因此,不必担心会装错位置。他用画布撑开器把布给夹住,试着将它给拉开。因为很久没做这种工作了,总是无法做得很顺手。
他忽然想到,可以用另一组的画布跟木框来练习。如果直接挑战要保留的画布跟木框的话,万一弄破画布,以后可就更麻烦了。
秀一先把画布的四个角给拉开,用钉子暂时固定住。然后依照顺序把四边一一撑平,再用钉子固定。最后他把用来暂时固定的钉子拔掉,再重新拉开四个角。秀一把画布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