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六、春天的暴风雨



  “怎么写呢?”

  秀一说明了写法。

  “是这样啊!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住在这里的?”

  男人掏出一本记事本,开始做笔记。

  “大概是从四月初开始的吧!”

  “四月初啊……。那,请问你母亲现在在哪里呢?”

  “刚刚我打电话去她工作的地方问过,她好像绕去买东西了。我想她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吧。”

  “那,你打电话到你母亲那边,是在向消防队报案以后的事情咯?”

  “……是这样没错。”

  秀一不禁想:为什么连这种事都要问呢?难道说一般人在这种情况下,会先联络自己的母亲吗?

  “你母亲白天都在工作,是吗?”

  “对,她在镰仓的进口家具店工作。”

  “无聊你或你妹妹,今天都在学校。所以说,曾根先生他今天是一个人待在家里的咯?”

  “对。”

  男人从内侧口袋掏出香烟,下意识地正想来根烟,一看到秀一的脸,又将烟放回原味。

  “要我拿烟灰缸过来吗?”

  “啊?不,不用了、不用了。因为我正打算要戒烟呢!”

  男子苦笑着,他的牙齿虽然看起来很坚固,但都薄薄地染上了一层烟渍的颜色,果然像是个瘾君子。

  “咦?你有在画图啊!”男人的视线停留在重叠立在桌边、秀一刚带回来的两张画上。

  秀一大吃一惊。他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没有把这两张画确实藏好呢?摆在靠自己这边的,是被纪子写了留言的那一张。如果这男人把两张画都拿在手上比较的话,就会知道这两张画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了。

  就是他不会立刻觉得不对劲,但万一他到学校去确认我的不在场证明的话……。

  不过,幸运的是,男人似乎对绘画没有更进一步的兴趣。

  “对了,曾根先生是不是常喝酒呢?”

  “是的,他几乎每天都会喝。”

  “哼!每天都喝那么昂贵的酒呀?”

  他好像注意到了“百年孤独”。

  “那应该是我们准备用来送礼的酒。”

  “那那些乌鱼子也是咯?”

  “嗯,应该是。”

  真不简单,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观察到这么多细节。秀一提高了对这男人的戒心。

  “那,是他趁全家人都不在的时候,擅自拿来吃喝的,是吗?”

  “是的……我想大概是这样。”

  问话突然中断了,男人意味深长地看着秀一。秀一顺着男人的眼神看去,发现他正在凝视自己的右手,那是刚刚被热水烫伤的痕迹。秀一反射性地握拳,把发红的手掌藏起来。

  “科长!”里面的房间传来大喊的声音。男人说了声“等一下”之后,就离开了房间。

  秀一站在房门口,目送男人的背影离去。从走廊尽头的房间里,走出了一位年轻男人,正在把什么东西拿给那位被叫做科长的男人看。

  在看到那样物品的一瞬间,秀一顿时血气上冲。

  是血压计。

  大概是因为在曾根开始末期呼吸时,秀一太过于慌乱,而忘了把血压计放回母亲房间。

  秀一回到自己的房间,盘腿坐在床上。没问题的,不要慌张,那不是什么致命的失误。像曾根这样的男人,如果说他会在意自己的血压的话,可能会让人觉得有点意外,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刚刚的男人把血压计拿在手上,回到了秀一的房间。

  “你知道这个东西吗?”

  “血压计啊。我想应该是我妈妈的。”

  “是你母亲的啊?她平常都放在哪里?”

  “嗯,应该就是放在她的房间里。”

  这时,忽然响起大门门锁被转动的声音,接着可以听见妈妈的声音。“有谁在家吗?秀一,发生什么事了吗?”

  秀一对男人说了句“失礼一下”之后走出房间。他跑下楼去,而男人也紧跟着他下楼。

  “妈,发生不得了的事情啦!我回家的时候,发现曾根……他死了。”

  “咦?……为什么?”母亲友子用呆滞的表情凝视着秀一。

  秀一在母亲眼中看出质问之意,不由得大为惊吓。她居然先怀疑起自己。虽然这件事令他相当震惊,但比较麻烦的是,刑警就在眼前。现在站在旁边的男人,对于母亲现在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我也不太清楚,他应该是病死的吧!”

  “病死的……?是这样吗?”

  “您就是櫛森太太吗?我是藤泽南署的山本。”

  男子向友子递出名片。这么说来,他还没告诉我他叫什么名字呢。秀一边这样想着,边从旁偷看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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