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二、车库


  友子默默地将一束香草叶放进锅里搅拌。

  “我去问律师有什么对付他的方法。”

  “……你有钱吗?咨询费很贵吧?”

  “我准备了一些钱,但对方说不用,一毛钱也没拿。”

  “为什么?”

  “因为我还是高中生吧!”

  “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是高中生就不用收费,那律师事务所早就撑不下去了吧?”

  “那么,有可能是办之前的离婚调停时,觉得未尽全责才不收我钱吧!”

  友子看着秀一。“什么意思?”

  “最后是付钱了事的,不是吗?所以加纳律师可能有些内疚吧!”

  友子在水槽洗了洗手,取下围裙。

  “所以加纳律师说想和妈再谈一次。”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要赶他出去,一定要妈起诉他才行啊!”

  “这样啊。”

  秀一对母亲暧昧不明的态度感到不耐烦。“就‘这样啊’而已吗?主动地和加纳律师谈一谈啊,他说会帮忙的。”

  “好吧,过一阵子我会考虑的。”

  “过一阵子?”

  “总之,现在还不到时候,再等一阵子吧!”

  “为什么?加纳律师也说让他呆在家中,对遥香不好啊!”

  “我知道。”

  “知道又为什么不行动?妈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突然,肚子里一股怒气直冲上来。他知道不应该责备母亲,但话却自动地从嘴里闯了出来。“妈该不会是想和那家伙破镜重圆吧?”

  话一出口,心想完了。但已经来不及了。

  友子张大眼睛凝视着秀一。秀一心想这下铁定会被狠狠的刮一顿,但友子却不发一语地离开了厨房。

  一股强烈的罪恶感袭向秀一。母亲的眼中并没有怒气,正因如此秀一才更后悔,因为在母亲的眼中,只有无限的悲伤及疲劳而已。

  吃完晚饭后,秀一在书房里把一天该做的功课量完成后,就去了车库。

  由于秀一的父亲就是因交通事故去世,所以友子没有买车的打算,去镰仓的店工作也一直是搭江之电的电车。

  也因此,原本可以停放三辆小型车左右的大空间,在不知不觉间,成了塞满杂物的巨大仓库。

  国中一年级时,秀一试着挑战清理车库的艰辛任务。首先他花了一星期的时间,将还能使用的东西找出来,在车库办个小型的跳蚤市场,便宜的买给同学或住附近的人。然后再用这笔钱,请区公所处理剩下的巨型垃圾。收支也几近平衡。接下来,又花了两天的时间,清扫内部顽强的污垢。水泥地板因长年堆积的尘埃而一片漆黑,秀一一开始也对它束手无策。判断一般的打扫方法太耗时间后,秀一决定采用稍稍大胆的手段。他把水管牵到车库,三个水龙头齐开、灌了一整天水。日积月累的大量灰尘,也渐渐地被冲走,在水泥地板重见天日之后,他把水流调整到约可淹过脚踝的流量,然后拿起刷子清洗地板。墙壁和天花板倒不算脏,最难对付的则属卷门的内侧。为了对付顽强的敌人,秀一也以大量的援军抗衡,在洗涤剂、刷子、及大水冲的连续攻击之下,终于也变得一干二净。

  友子白天出去上班,所以无法看到秀一努力奋斗的模样。但是,在踏进焕然一新的车库时,也不禁发出赞叹之声。只是稍晚收到那个月的水费帐单后,倒是发了一顿脾气。

  母亲在之前就答应他,只要将车库打扫干净,就可以自由使用。秀一在这之后的三年间,把许多东西搬进车库。像是无法放置在自己书房的巨大工作桌、躺椅、冰箱等等。这些东西大多是可回收的巨大垃圾,秀一捡回来在庭院清洗后,便拿进车库放。

  也因此,现在即使在深夜里,他也可以毫无顾忌的拼装自行车、画画、改装电脑,自由的支配自己的时间。虽然可以自由到爱几点睡就几点睡,但熬夜的隔天早上为睡眠不足而苦的人还是自己。为了贯彻自己的行为自己负责的原则,他已尝过好几次苦果。

  秀一把背靠在躺椅上,环视整个车库。

  靠近卷门侧的天花板,用钩子悬吊着目前派不上用场的自行车骨架。在他正下方的空间放置的是现在在骑的国际牌变速车。

  通向家中的出入口旁的墙壁上,挂着自己画的油画及水彩作品。他最擅长的是描绘以阴天及日落为主题的风景画。画架上也摆着一幅未完成的作品,主题是相模湾的落日,但觉得不甚满意而中途放弃。

  秀一座位的里侧,排着两个长桌子。靠右侧的是电脑用的桌子。桌上放着三台主机(其中一个是空壳子)、两个荧幕、一台印表机及两个喇叭。

  他把附近人家丢出来的餐桌的桌角切短10公分左右,然后在预定放置重物的桌面前侧放了厚约9公厘的垫子,靠外侧贴了软木塞的贴纸,当键盘的止滑垫兼猾鼠垫。

  左侧则放置了厚实坚固的工作桌。除了有一整套的工具外,还有老虎钳、线锯及研磨机等,在桌子旁还有个小型的冰箱。

  内侧的墙上用螺栓固定住三块长杉板,当作书棚兼CD架。上头除了交错放置著书及CD之外,还放上以前热衷一时的飞机模型及迷你怪兽当装饰。秀一启动电脑后,伸手拿下王菲的CD,放进光盘机内。

  从电脑的喇叭里传出了清脆响亮的歌声。她悦耳美丽的高音,完全符合“亚洲歌姬”的称号。从粤语歌改为演唱北京语歌曲后,旋律中更添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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