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笨到连这种言外之意都听不出来的艾里克王子,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重新坐回到了椅子上。
「陛下。我请求发言」
「允许」
得到许可后重新站起身的艾里克王子,用带着比刚才翻倍威压感的绿色眼睛,死死盯着善治郎。
「初次见面,善治郎陛下。我是乌普萨拉王国第一王子艾里克。虽然母亲不同,但芙蕾雅也是我的亲妹妹。因此对于陛下刚才的发言,我是绝对不能视而不见的」
「初次见面,艾里克殿下。我也听说过殿下的事哦。虽然我的年纪略长一些,但考虑到将来可能要反过来称呼殿下为义兄,我很希望能和你友好相处呢」
「绝对不要。尤其是考虑到我妹妹的幸福的话。也就是说,我反对她成为陛下的侧室」
对一开口就火药味十足的艾里克王子,善治郎只是慢慢进行反驳。
「艾里克殿下很为芙蕾雅殿下的幸福着想这点,我不抱有哪怕一丁点怀疑。不过,听过刚才说法后,我也对艾里克殿下是否『理解』芙蕾雅殿下的幸福究竟为何这点感到怀疑」
「……还真敢说啊。听那个的口气,就好像比起从出生就在一起的我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兄长,只和芙蕾雅只相处了一年左右的陛下你更理解她的想法」
「您能正确理解我的意思,实在让我倍感欣慰」
回想起女战士斯卡谢那个「不要害怕冲突」的忠告的善治郎,故意露骨的这么说道。
实际上,艾里克王子『不理解』芙蕾雅公主的幸福这个观点,善治郎的确敢断言没有错。
芙蕾雅公主作为王侯贵族之女拥有过于特殊的价值观,所以错误并非全在王子身上。但只哟看看同席的芙蕾雅公主的脸色,就能了解善治郎刚才的说法明显不是无视芙蕾雅公主意志的,他自己的独断。
若在知道这些的基础上,仍提出什么不容善治郎反对的观点,就相当于在说「我才不管芙蕾雅自己的希望是什么,芙蕾雅的幸福由我来决定」一样。
在内心已经和芙蕾雅公主走的很近的善治郎看来,这属于必须正面进行反驳的态度。
对善治郎挑衅的话语,艾里克露出亲切感全无的笑容。
「哦?很敢说嘛。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客气了。我直说了把,从陛下你身上我完全感觉不到战士的风骨。无论表情也好,站姿也好,言行也好全都是属于胆小鬼的东西。这样的懦弱之人,我认为是完全无法守护芙蕾雅的」
你不是战士,是个胆小鬼。这样的评价在乌普萨拉王国的男人们眼中属于最大级别的侮辱,但善治郎对此心里只觉得「你说的完全正确」,完全没有愤怒或生气的感觉。
他甚至先有意的笑了笑,
「这可真是失礼了,艾里克殿下。看来你我说的并不是同一件事呢。我想要结婚的对象,是坐在这边的芙蕾雅殿下。而刚才艾里克殿下提到的自己的妹妹似乎是完全不同的另一个人,所以殿下已经不必担任何心了」
然后故意用惹人厌的语气这么说道。
遗憾的是,善治郎的讽似乎没能传达给艾里克王子,后者并没有立刻激动起来,只是不快的歪头表示不解。
对自己的嘲讽详细进行说明这种事,可是和讲完笑话后还得自己解释笑点在哪里一样让人尴尬又空虚的。
然而,现在如果不那么做的话,话题就无法进行下去。
「啊啊,非常抱歉。我记得刚才是在讨论关于芙蕾雅殿下的幸福为何的话题吧?因此,艾里克殿下突然提起『能守护他的男人』这种和芙蕾雅殿下的幸福全无关系的话题时,我才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是好。
我想,艾里克殿下您应该不会有着不惜甩开国内的一切阻挠,也要成为王国第一艘大陆间航行船船长的芙蕾雅殿下,会对『被某人守护』这种事感到幸福——这样大错特错的想法吧?」
「你!?」
终于理解了善治郎话语意思的艾里克王子,再次发出巨大的声音从席位上站了起来。如果直到刚才为止他身上散发出的都只能算怒气的话,现在发出的就毫无疑问是杀气了。因为甚至让善治郎身后的骑士纳塔里奥起了反应,所以那肯定是不开玩笑的,真真正正的杀气。
这下估计瞒不下去了啊——虽然内心已经抱有这样的想法,但善治郎还是尽全力装出平静的表情和声音,望向坐在自己对面的古斯塔夫王。
「就如您听到的一样,艾里克殿下反对嫁给我的人,似乎并不是指芙蕾雅殿下呢,古斯塔夫陛下」
站起来的艾里克王子甚至已经把手放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了,善治郎却只是稍微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等着古斯塔夫王回应。
古斯塔夫王故意大大叹了口气给所有人看,
「善治郎陛下,您说的也算有道理。芙蕾雅她,确实不是那种被人守护就会感到幸福的普通女子。但这是两回事。身为父亲或兄长,会对女儿或妹妹要嫁给连守护自己心爱的女人也办不到的软弱的男人而感到不安,您不觉得也是理所当然的吗?无论是怎样的幸福,都只有活着才能享受哦」
可以说不愧是国王吧。对儿子艾里克王子仅凭感情冲动做出的强硬主张,古斯塔夫王先指出其中的错误部分,然后再巧妙的强化其正当性,以此来反驳善治郎的言论。
在此之上,提到软弱的男人这个关键词时,古斯塔夫王微微动了动脖子,让自己的视线落到善治郎的肩膀位置。仅仅如此,就导致善治郎因为暴怒的艾里克王子的杀气颤抖了一下。
古斯塔夫王应该早就从善治郎的站姿上看穿了他战力能力的弱小,那么刚才的胆怯可当成暴露了善治郎精神上的弱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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