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善治郎看来,芙蕾雅公主会不接受克里斯骑士长的『赔罪』是理所当然到不能再理所当然的事。但是很不巧这种观点并不符合南大陆的一般常识,不如说根本是大幅偏离了。
虽然负责守护的善治郎多少还是产生了一些不安,但好在芙蕾雅公主总算还拥有不当场把愤怒爆发出来的理性。
芙蕾雅公主把克里斯骑士长的赔罪当做空气,带着【没什么好说的了】的意思把对话推进了下去。
「关于刚才克里斯蒂安大人说法,就让我听听当事者本人是怎么说的吧。莱姆顿大人,你在那晚曾经见过我吧?当时的事你还记得吗?」
因为矛头突然指向了自己,年轻骑士一时间因为震惊屏住了呼吸,接着生硬的回答道。
「是,当然记得了。那晚虽然芙蕾雅殿下没有和我说过话所以无法断言,但在那个昏暗的环境里,殿下的发色曾经非常鲜明的浮现出来过」
就像骑士莱姆顿描述的那样,芙蕾雅公主带点青色的银发在夜晚中非常显眼。当然,如果环境完全漆黑一片的话还是没法看得到,但只要能有一点点照明,芙蕾雅公主的银发就可以在夜色中鲜明的浮现出来。
年轻骑士的回答似乎让芙蕾雅公主很满足,所以她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您能记得是我的光荣。那么,现在就以【当时我也在现场】无疑是事实为前提开始发言了。我当时,的确看到莱姆顿大人是从『中央通道』方向走来的。
因为我完全没有推翻自己说法的意思,所以就让我借这个场合对这个说法做出绝不改变宣言吧。
就算是如此,莱姆顿大人你也不肯承认吗?」
看到芙蕾雅公主像挑战一下眯起了眼睛,纳瓦拉王国年轻骑士的反抗心一下被刺激了起来,他面无表情用僵硬的声音马上回应道。
「是的。我当时是从外侧通道方向走来的,不是从中央通道方向」
是因为虽然并不想闹的这么大,但现在已经没法回头的缘故吧。年轻骑士带着紧张表情的这句断言中弥漫着悲壮感。
至此两人已经完全成了针锋相对的态势,彼此又都没有打破对方说法的证据。
如果双方能坐下来慢慢讨论,也许还有某方的论点被驳倒的可能。可如果保持现状下去,两人就算有再多的说辞也不过是浪费口水罢了。
「二位都已经确认彼此的意思了吧。那么今天就先到这里如何」
所以,查比埃尔现在提出的这个暂时解散的提议,没有任何人提出反对。
接受了查比埃尔暂时散场的宣言,纳瓦拉王国的一行人带着僵硬的表情,依次离开房间。
等到纳瓦拉王国的克里斯骑士长和骑士莱姆顿也离开后,善治郎开了迄今为止一直大门紧闭的口。
「查比埃尔卿,抱歉这次的事上我们做的这么出头。
当然,这里是属于嘉杰尔边境伯的土地,处理发生此地的争执是嘉杰尔边境伯的权利与义务这点,我们不会忘记。
这次的事件最终结果如何还要看边境伯的裁决,而我们也不会对那个裁决有所异议。这点就让我现在这里明说了吧」
「是,谢谢善治郎大人您的顾虑」
听到善治郎带着认真的表情,以王族对臣下而言勉勉强强可以允许的诚挚语气说出的谢罪话语,查比埃尔带着呆掉的表情接受了下来。
这就是封建制社会麻烦的地方。
嘉帕王国虽然在诸封建王国当中,是王家权利巨大到堪称异常的国家,但即便如此,嘉帕王家要插足地方领主的权利范畴,也是极其危险又得不偿失的行为。
一般来说,在地方领地发生的任何事都归那个领地领主管辖,因为这是领主们的权利。
当然了,如果事件主线直接和善治郎本人挂钩的话,边境伯终究还是没有对善治郎下达裁决的权利的。但如果是像现在这样只和善治郎的女伴——芙蕾雅公主有关的场合,对事件做出最终裁决的基本上还是嘉杰尔边境伯。
以善治郎的立场,他向边境伯请求在下达裁决时「顾虑下我们」倒完全没问题。而边境伯当然也会回应他的要求。
但是,这最多也就是请求而已,和从领主手中获得裁决事件的权利本身完全是两回事。
所以现在善治郎才跑来表明:自己对这些细节都理解,而且没有侵犯地方领主权利的打算。
当气氛进一步缓和之后,善治郎故意摆出皱眉的表情,把视线转向坐在自己身边的北大陆公主。
「但是,是对是错上我站在芙蕾雅殿下这边。这方面,芙蕾雅殿下是我参加婚礼的女伴这点虽然也是很重要的理由,但更主要的是,我能确信殿下的说法才是正确的,而且她会发出抗议的理由也很正当。
这一点也让我在此明言吧」
「是,臣铭记于心」
对善治郎的宣言,查比埃尔带着微妙的表情低头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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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之后,善治郎与芙蕾雅公主一起结伴返回了别馆。
等侍女伊尼斯轻轻关好房门后,两人面对面坐下。
「芙蕾雅殿下,此次您能答应我们的请求实在是非常感谢。本来我们不应该向淑女提出这类请求的,这份人情我将来一定会以某种形式补偿您」
就像本人说的那样,芙蕾雅公主刚才的险恶态度,全是出自善治郎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