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的反应只能用惊愕来形容。
不是譬喻,而是真的从沙发上跳起来的善治郎,立刻奔向伫立在房间门口,面露微笑的奥拉面前,稍微隔着一段距离,凝视着奥拉的腹部。
奥拉脸上浮现着欣喜的笑靥,以右手手掌摩娑着自己的腹部,悠然走向沙发。
「哎,还没有完全确定啦。医生只是说很有可能而已。因为我的『月事』并不是很规律。米歇尔医师似乎也说不准。不过,既然很有可能是怀孕,那么我今后做任何事,当然都会当作肚子里有孩子。我想应该也会给你造成许多限制,请你多帮忙啰。」
「那、那是当然了。嗯,我会尽力。」
善治郎如此回答坐到沙发上的奥拉,但他就像大部分的准爸爸那样,这时候还没有要当爸爸的实际感受,只会在那边张皇失措。
如果是平常的话,善治郎早已一脸理所当然地坐到奥拉身边了,但这时他却一副规规矩矩的样子,到对面的沙发坐下。
直到昨天自己都还毫不在乎地搂着她的肩膀,夜晚又将她的身子压倒在床,然而这时,他却突然觉得妻子的身体仿佛极为纤细,一碰就要坏了。
看到丈夫明显动摇的样子,奥拉轻声一笑,但没像平常那样催促丈夫坐到自己身边。
毕竟再怎么说,奥拉也是第一次经验这种事。虽然无从比较两人各自的心情,但也许她比善治郎更紧张。
「好吧,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才好。目前还不能叫你去做这做那啦。」
「啊,嗯,也是啦。这样啊,有小宝宝啦。」
他早有觉悟了。追根究柢,奥拉会超越世界的藩篱向善治郎求婚,最大的理由就是「留下血缘给下一代」,要是想都不去想生儿育女的问题,那才奇怪呢。然而,一旦自己真的处于那个立场,却又有种难以言喻的冲击袭向自己。
就好像喜悦与不安化为重度压力,压到自己身上来的那种压迫感。当然他很开心,但又有种想逃得远远的紧张感。
善治郎双手在膝盖上紧紧合握,发现手指因为紧张而变得冰冷又僵硬。
善治郎想温暖一下紧绷的双手,两只手掌心合在一起搓了搓,随便抛出一个问题,以掩饰紧张。
「不过这么一来,从今晚开始,最好不要再一起睡了吧。当然房事得暂时禁止,但最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我的睡相实在好不到哪去。」
善治郎与奥拉平常一起睡觉的床,是个比都心的单间套房还宽敞的超大货色,不过两人总是躺在床的正中央,靠在一起睡觉。
之前有过好几次,早上眼睛一睁开,发现自己竟然把手或脚放在奥拉身上。虽说一两条手脚放在人家身上应该也不至于提高流产的危险性,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就应该避免。
听善治郎这样说,原本一直面露笑容的奥拉,表情动了一下。
奥拉暂且收起笑容,一本正经地调整姿势,缓缓开口。
「说得是。的确,既然有可能怀孕了,米歇尔医师也说过,共衾会有一点危险。」
奥拉说话的语气中,夹杂了一点试探丈夫态度的意味,但因为实在太轻微了,此时的善治郎紧张加上惊讶,魂都差点飞了,根本察觉不到。
「那这样的话,我们就不能一起睡了呢。今天晚上来不及,就先睡在不同的房间,明天趁白天,请佣人多搬张床到寝室来吧。明天开始,我就睡那张床。」
为了跟可能有孕在身,不能有性行为的妻子睡在同一间寝室,丈夫提议更动寝室的配置。
对做妻子的而言,这提议实在很吸引人,但奥拉不只是妻子,也是女王,不能二话不说就同意这项提议。
「你真的甘愿这样吗?」
奥拉一脸严肃,向善治郎问道。
「欸?」
善治郎不懂奥拉的意思,愣愣地叫了一声,偏着脑袋。
注视着丈夫被LED落地灯的白光照亮的脸,奥拉用上全副精神,想看出他是不是在撒谎,接着她更直接挑明了讲:
「今后继续让我待在寝室里,就表示在我怀孕的期间,你也不会叫『我以外的女人』到寝室来啰?」
人家都说得这么白了,就算善治郎现在脑袋不大灵光,也能明白她的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奥拉在问自己有孕在身时,善治郎会不会碰自己以外的女人。
(啊,对喔。毕竟我也算是王族,本来除了奥拉以外,应该还会娶其他妻室,是吗?)
善治郎这几个月上课时学过,卡巴王国的王族当中,没有几个男人只娶一个妻室的。
以往自己与女王奥拉之间,由于有着生下「卡巴王室血统浓厚的正统继承人」这项最高任务,因此夫妻之间得以不受打扰,然而一旦最重要的奥拉因为怀孕而无法性交,必然会出现对善治郎抛媚眼的女人——正确来说,是想进献女人给善治郎的有力贵族。
了解到自己身处的立场,善治郎露骨地皱起眉头,以极为不悦的口气回答。
「我可没那么有志气,老婆肚子里有我的孩子,还有心情去拈花惹草。应该说我直到奥拉平安生产之前,除了奥拉与小孩的事情之外,恐怕都没精神去想吧。」
善治郎这番话虽然有些夸张,却有八成都是真话。姑且不论此时,从现在到生产之间的这么长一段时间,说自己都只能担心奥拉的身体状况,实在是有点夸大了。但是假如他真的娶了侧室,在与侧室共衾时,奥拉的脸一定会浮现在善治郎的脑中。
目前这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