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只是现在身体在发烫,实在不太想用什么热毛巾。
奥拉走回来,站在沙发旁,用冰毛巾擦拭着黏在身上的汗水与香油,并且对同样以冰毛巾擦脸的善治郎出声道:
「那么,不好意思,我知道你累了,但还是趁你记忆鲜明时问一下吧。如何,善治郎。这场自助餐会里见到的贵族当中,有特别令你印象深刻的人物吗?」
对于妻子有些唐突的问题,善治郎将脸从毛巾中抬起来,考虑了一会。
「印象深刻的人啊……嗯——本来应该记得不少人的,可是最后的纪廉兄妹印象太强烈了。老实说除了那两个人,其他都想不太起来。」
大概是早已料到他会这样回答了吧。奥拉嘴角浮现笑意,坐到善治郎身旁。
「果不其然。是啊,那对兄妹的确太令人印象深刻了。那么,先从兄长普约尔·纪廉将军问起吧。你对那男人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啊……嗯,对普约尔将军的印象嘛,嗯……」
身旁妻子注视着自己的视线让善治郎表情有些尴尬,目光游移。
虽然他早就有所觉悟会被问到,但同时他也很怕被问到这个问题。
即使如此,看到妻子盯着自己不放的样子,看来是不能找藉口逃避了。
善治郎下定决心,叹了一大口气后,视线东张西望,四处游移,但还是坦白说出内心话。
「啊……那个……这个嘛。该怎么说呢,我也是男人嘛,嗯。老实说,关于普约尔·纪廉与拉斐尔·马奎斯这两个人,我几乎不可能说出不含有偏见的意见。像拉斐尔·马奎斯,我根本连见都没见过,就已经不抱什么好感了……」
「……」
对于丈夫这番近乎忏悔的话,奥拉不禁睁圆了眼。
「这样呀,那两人对你来说,比较特别是吧……呵呵。」
奥拉听到善治郎的告白,强忍着别因心中涌起的幸福感而大声笑出来。
普约尔·纪廉与拉斐尔·马奎斯。都是奥拉过去的夫婿候补的名字。
奥拉从对这两人「有偏见」的一句话察觉到丈夫的妒意,发现自己胸中涌起一种不怎么高尚的「欢喜之情」。
对「跟自己有关系的男人」表示嫉妒的丈夫,对做妻子的来说就等于爱情的相对表现,老实说,感觉实在很好。
奥拉有种冲动想伸手去摸丈夫的身体,但她想起丈夫非常讨厌「香油」的味道,便临时打消主意。
看来像平常那样的缱绻温存,最好还是忍到入浴后比较好。她可不想因为这点小事让丈夫对自己产生反感。
奥拉维持着适度的距离,对坐在身旁的善治郎投以微笑,催促他继续说下去。
「别担心。我没傻到会把你的意见照单全收。所以,你尽管说。」
这下是真的不能搪塞过去了。善治郎死了这条心,头转向坐在身旁的奥拉,用有些不得要领的口吻开始描述。
「啊啊,好啦,我知道了。那我就老实讲。这个嘛,我对普约尔将军的第一印象,大概是『身边不是敌人就是朋友的那一型』吧。」
「嗯。身边不是敌人就是朋友的那一型,是吧。」
她大致能明白善治郎想说什么,但他的说法有点欠缺具体性,奥拉双眼透露出兴味盎然的色彩,再度向他问道:
「那是什么意思?」
「呃,我是说,怎么说呢,普约尔将军虽然超有魄力与威吓感,可是完全没在隐藏,对吧?不只如此,自己想要什么还会毫不客气地说出来,听了都吓一跳。应该说为了达成目的,不怕与别人为敌吧。不过,他看起来好像很有领袖魅力,想必也有很多朋友。所以,跟普约尔将军有关连的人,大概对他怀抱的不是好意就是敌意吧?我是这么觉得。在我看来,他似乎是那种身边最后不会有几个态度中立的人的那一型。」
「原来如此……嗯。我大致明白你要说的了。」
对于善治郎的说明,奥拉轻轻点了个头。
虽然对夫君有点失礼,不过这番人物评价,比她原先想的还要准确。
诚然,露骨的野心家普约尔·纪廉,虽然在国军等地方拥有许多信奉者,但也树立无数敌人。
只是,「不怕与别人为敌」这项评价有一点不正确。普约尔身为军人的同时,也是名门出身的贵族,并没有愚昧到会在宫廷内胡乱树敌。
这个男人在面对不能与之为敌的人物时,至少还是能够装出一副笑容来的。
从这方面来说,善治郎的确是抱持着「偏见」在看普约尔吧。他对于拥有妻子的前夫婿候补这个头衔的男人,无意识当中抱有竞争心,挑出这个男人的缺点,描述得更为夸张。
就如同善治郎自己说过,这种态度并不可取。不过,如果他自己有自觉,又懂得厌恶这样的自己,那就不是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问题了。
假使他表现得太过度,那时只要做妻子的奥拉纠正他就行了。
对大多数的人来说,对与心上人有深入关系的人抱有阴暗情感,是很普通的一件事。
「那么,关于妹妹法蒂玛·纪廉,你怎么想?让我听听你直率的感想吧。是我看错了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看她看得有点入迷了,嗯?」
奥拉如此问道,事实上在她的眼神当中,就显露出些许阴暗的情感。
「咦?啊,等、等一下,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