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脚步,因为他们遇见了最不想遇见的对手。
仿佛在碎裂的黏土上泼洒过硫酸似的,直挺挺站立的怪物,像是嘴巴的地方,看得出来还沾附着人血和肉片。
“可恶,这个怪物究竟要妨碍我们到什么地步才会甘心啊!”
部下之一怀着憎恶、以及少量却明显的恐惧大声叱骂。
他人的计划或困扰等等,怪物怎么可能会明白呢?他只不过是依靠着本能在行动罢了。这点恐怖份子当然知道,可是知道归知道,憎恶却不会因而变淡。
手枪派不上用场,爆裂物在斟酌份量之后也证实了没什么作用。话虽如此,若是毫无节制地滥用爆裂物的话,恐怕连冠木自己几个也会被炸个粉碎。
“要走其他的出口吗?”
部下们均有逃避之意。冠木虽然并不情愿,但是在评估过状况之后,却只有这个软弱的策略最为明智。
“好吧,就使用货物用的大门。”
如此决定之后,冠木做出折返的信号。然而,对于冠木的决断力,怪物却一点儿也不买账。怪物轻轻地摆动身体,从他们后方追了上来。
恐怖份子开始逃跑,但是,落在队伍最后的男人,却因为鞋尖被散落在通道上的绳子绊倒而向前扑倒跌了一跤。怪物立刻逼近,抓住他的脚踝。同伴们停止逃跑,有恐惧也有盘算,因为这个时候还得仰仗人数。
——五分钟后,流着血、挂着彩的冠木独自一人以轻微的踉跄脚步朝着货物室前进。
“这就是异常的耐久力吗?果真如竹崎那家伙说的一样。”
如果那种生命力是自己的,这个想法在冠木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如此贵重的宝物,竟然握在不懂得它的价值的家伙手上,简直是难以饶恕的愚蠢啊,冠木心想。他渐渐地能够理解针生政道的心理。
但是,眼前的先决条件是离开这个地方。他已经无暇顾及部下们的情况究竟如何,只管一个人往货物室跑。途中和不少人交错而过,还撞倒了好几个人。
和姐姐、外甥女在一起的梧桐俊介,在发现了企图穿越人潮的男人身影之后,紧接着又听见突然冒出来的船东有本泰造的声音。
“那个就是劫持犯的首领呀!快把他抓起来!”
听见有本的叫嚷,俊介反射性地开始动作。看着起跑的俊介,日记也反射性地展开动作,但是却被美奈子制止了。
“大哥哥!”
“日记、别过来!你的任务是保护你妈妈呀。”
一时之间来不及说完的话,只要凭着想象就能接下去。虽然因为穿着救生衣而无法展现出飞燕般之身手,但俊介还是追着恐怖份子开始跑了起来。
Ⅱ
到了这个地步,整个船上都陷入一片混乱与喧嚣当中。尽管发生了小型爆炸和火灾,“飞鸟”的船体却依然不摇不晃地维持稳定,也正因为如此,乘客们才得以冲动地四处乱窜。
“马上就要抵达目的地了,本船绝对不会坠落,请大家冷静下来。请听从机组人员的指示行动。”
脱离恐怖份子掌握的控制室,不断地在船上进行广播。对他们而言,除了这些之外实在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然而对乘客来说,持有武器的男人横行霸道,宛如在B级惊悸电影中登场的可怕怪物出现,加上枪声和爆炸声响震过后伤者接连传出——无法冷静下来也是理所当然之事。同时也有“一定要控告这家公司”以及“这辈子再也不搭乘飞行船”的声音,这对船东有本泰造而言,想必是最感头痛和心痛的发言吧。
有本几乎把劫持犯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老实说还不只是那样而已。
但是,有一个人却想忘也忘不掉。梧桐俊介终于在货物舱口附近和劫持犯的首领面对面了。仔细想想,他根本就没有代表追捕恐怖份子的义务啊。这大概是他生涯当中最轻率的一个失败吧。
俊介和冠木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然而,彼此双方都相当明白,对方是敌人,若不将他打倒的话,自己就没有明天了。双方或许都处于无可奈何的状态中吧。
冠木的愤怒虽然是一种自我中心的产物,但是对本人而言却深刻至极。身为专家,这次的工作,可以说存在着以打计算的反省空间以及后悔的种子。而集大成者就是眼前的状况。
不是军人、不是警察、不是情报人员、更不是私家侦探。冠木竟然和一个百分之百的外行人形成了一对一的对峙局面。置身于这样的状况之下,应该算是冠木最不乐见的一件事情吧。因为他期望的是一个更加强而有力的敌人,来为这件工作润色结尾。
本来就是个喜爱恶作剧的人了,而瞧不起对手的心态,更让那股冲劲变得愈发强烈。
“你还真有本事追上来呢……”
冠木恶毒地笑着。
“这次可真是诸事不顺呀。唉,没办法了,就算是拿破仑或希特勒也有不顺遂的时候啊。”
“尤其是在灭亡的前夕呢。”
“哟,说起话来还挺傲慢的嘛。在大学里学的吗?”
郑重其事地忽视冠木的冷嘲热讽,俊介开始问起那个怪物的事情。既然对方爱耍嘴皮子,不如就趁此机会试问看看。因为不管怎么样,事情也不会变得比现在更加糟糕。
“那个在船上到处乱走的怪物、原本是个人类对吧?我想你一定知道他的身份才对。”
“没错。那个怪物,原本是个死了的人类。”
冠木证实道。在有些不合情境的优越感的驱使之下,他将珍贵的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