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因为海水的温度在五℃以下,大概十分钟左右就会冻死了吧。
陷入深思的冠木,察觉到周围投来的视线。想起某件事的他对部下下了命令。
“船上应该有逃生用的橡皮艇才对。去把它找出来备用。”
“我们要逃出去了吗,老大?”
部下们松了口气的反应,令冠木露出许久不见的笑容。
“要正确地使用日语,应该说撤退才对,因为我们并不是把做到一半的工作扔下不管呀。”
冠木继续作出指示,负责准备橡皮艇的人,在紧急时刻扣押通讯系统的人,保管降落伞的人等等,诸如此类地将各项职务分派出去。这就是首领该有的样子吧。
慌了手脚的属下们立刻恢复士气与活力,按照指示分头行事。独自留在房里的冠木以鞋尖踹着竹崎的尸体,将他再次塞回床铺底下。
从严格的意义上来看,起死回生的志水和过去的志水能够算是同一个人吗?这样的担忧突然在冠木的心中蠢动了起来。
冠木试着一笑置之。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是由现实主义所构成的,而且一切都在理性与计算的规范之下。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他从来不会对死者的灵魂感到畏惧。如果害怕那种东西的话,根本就无法以杀人放火为业。
但是其他人又如何呢?一具僵尸在飞行船内走动,竟然让理应是身经百战的属下们陷入了迷信般的恐惧之中。回想起针生的那张脸孔,冠木连续吐出了三十种左右的恶骂。因为一切都是那个傲慢家伙的错!
Ⅱ
梧桐俊介完全没想到过,自己竟会和飞行船的主人有本泰造肩并肩地在船内的通道上行走。目的地是一个叫做志水的乘客的房间。因为根据日记的说法,身穿作业服的男人把一具装在袋子里的尸体运进房间里面。
沿途和数名乘客交错而过。
斜眼瞪着俊介的女人,恶狠狠地歪着嘴角。他记得那个方形下巴。那个女人故意对着同行女伴大声说话。
“说到现在的小孩子呀,素质简直是糟透了。因为父亲的管教实在太差了呀。难怪小孩子都娇生惯养地被宠坏了呢。”
我才不是父亲呢!由于这么喊回去实在奇怪,所以俊介只好保持沉默。那个女人并不知道日记没有父亲的事情,然而却把不知道的事情当成特权一样,认为自己有资格说别人的坏话。这点让俊介相当厌恶,不过,更令他厌恶的事情,应该还在后头呢。
抵达目的地,不,是在即将抵达的时候,突然有条人影阻挡在他们面前。一名身穿灰色作业服的男人微微地张开双手,发出“请不要继续靠近”的声音。
“这个地方禁止进入,请不要靠近。”
男人重复说道。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双眼之中却盛满凶恶的光芒,企图借此压倒对手的气势。这个高大的青年,给人的印象就像一个身材苗条的职业摔角手一样。有本向前跨出一步,不以为然地发出哼声。
“连我也不可以靠近吗?我可是这艘飞行船的主人……”
“事关人命,任何人都不例外。”
十足机械化的回答。有本抬头望了俊介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回作业服男人身上,正要再次开口之际,客房的门刚好从内侧打开,出现的是一名穿着作业服的壮年男子,这个人就是在安克拉治上船的技术人员主管。
那个人大方地为部下的顽固道过歉后,接着便郑重地聆听事情经过。说话的时候,俊介注意到一件事情。对方的姿势以及站立的位置都经过巧妙的计算,以便挡住自己和有本的视线。是因为不希望室内被看见吗?
“恕我冒昧……”
维持着虚伪的温和,冠木开始对说完话的俊介展开还击。
“您的孩子是不是卡通影片看太多了?”
姑且按下“那并不是我的孩子”的反驳,俊介从正面盯着对手。
“确实很冒昧呢。为了慎重起见,能否再次请教你的身份?”
“我们是企图征服世界的邪恶秘密团体哟。”
冠木不怀好意地笑着,粗野无礼的程度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这艘飞行船上搭载着一群妨碍我等征服世界的正义之士,这群人不解决掉是不行的呀。由于光靠部下是不够的,所以我本人也亲自上阵。”
“这可真是件大事情呢。”
“是啊,说真的……”
冠木扮出一张认真的社会人面孔,演技堪称绝妙至极,随着表情的变化,甚至连专家的权威气息也浓厚地弥漫起来。
“因为小孩子不负责任的发言,而扰乱了船上的和平与秩序,这对我们也是一种困扰呀。距离温哥华只剩下不到八小时的时间了,在这趟旅程的最后,您难道不希望安安稳稳地渡过吗?”
有本再次故意地发出哼声。
“显然连我的职责,你也帮我照顾到了呢。这倒无所谓啦,不过刚才的怀疑或质问,你为什么一样都不回答呢?”
“你会让我们到房间里去看看吧。”
俊介一面说着,一面故意伸长脖子,做出窥探室内的样子。
视线的末端立刻被冠木挡住。冠木挂着浅浅的危险笑容抓住俊介。
“真是伤脑筋呀。如果不听从专家指示的话……”
俊介突然觉得脊背发凉。直觉告诉他,这名技术人员并非善良百姓。同时,他也回想起第一次看到他们时的不愉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