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真看待的话该怎么办?事情是否会变得棘手?心里是有这么一个担忧,但是冠木立刻就将它一扫而空。
飞行船早已从安克拉治起飞,朝温哥华前进。就算遇上最坏的情况,只要立刻按下爆炸的按钮就能够解决了。
“唉,到时候再看着办吧。这种事情应该不会扰乱到整体的计划才对。”
对冠木而言,他可不希望这场难得的喜剧观摩被中途打断。
另一方面,小目击者不顾一切地穿越长长的走廊跑回到舅舅身边。
“大哥哥……”
叫出声音后却无法顺利说出接下来的话,心脏和肺脏都无视于日记的意志。
“冷静一点,发生什么事了?”
在舅舅轻拍背部的动作下,日记总算可以开口说话。
“尸体呀。我看见尸体了。”
“……尸体?”
两手抓住惊愕的俊介的右手腕,日记猛然地点头,眼神中充满着认真与拼命之诉求。疑问与常识如可乐的气泡般,在俊介的体内爆开。完全理不出头绪的俊介问道。
“日记,你看见尸体了吗?”
虽然是毫无意义的问题,但日记并未放弃提出这种问题的舅舅。以全身的力量点头之后,日记再一次重复目击内容。说话条理清晰,这就足以证明这个少女确实是聪明之极。
俊介困惑了。尸体被运上飞行船,而负责运送的是那群自称是技术人员的男人。防水袋的某个部分,由于被强行塞进东西而使得钮扣爆了开来,所以从开口的地方看到了淤青的死人脸孔。
这实在是非常难以置信的一番话。然而,好比说俊介发现了某样异于过去学界常识的事情,并因此遭到嘲笑或漠视的话,他一定会感到非常地受伤、挫败,甚至会对其他人产生不信任感吧。因为这世上再也没有比事实得不到相信更伤人的事情了。大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小孩子。
一想到这里,俊介只剩下一条路可以选择。
仅限于这件事情,梧桐美奈子比弟弟更是个常识派。听完弟弟的话之后,美奈子沉默地对他耸了耸肩,意思大概是不值得相信吧。
“她是你的女儿不是吗?你就相信她吧。”
俊介激动地强调道。美奈子目光一闪,似乎不打算轻易说出“就因为她是我的女儿”这句话。形状美好的指尖捏住下巴,美奈子反问道:
“你不认为,她是为了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编造出这种故事来吗?”
“日记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若真要编故事的话,她一定会编出更好的故事才对。”
俊介的逻辑令姐姐忍不住苦笑。
“你的意思是,现实比小孩子编的故事还不如吗?”
“如果把目前日本的政治家当成主角写成小说的话,你能说,那种过分的家伙不存在于现实中吗?”
尽管不是个巧妙的比喻,但美奈子似乎接受了。
“唉,毕竟是我的女儿呀,无益的谎言她应该是不会说的。”
结果虽然和俊介的期望有些出入,不过能够得到姐姐的支持也算是一种信心上的鼓励。当然不是鼓励俊介,而是鼓励日记。
“总觉得好像发生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事情,不妨就确认看看吧。”
如此喃喃自语的美奈子把视线转移到弟弟脸上,同时加强语气说道:
“如果让我发现日记说谎的话,我就决定放弃那孩子了。”
只不过,这句话在俊介的耳里听来,却像是一种掩饰难为情的说辞。
俊介当然无意陷姐姐和外甥女于危险之中。他只是希望日记和母亲之间,能够暂时保有信赖关系而已。也因为他并没有充当冷酷冒险家的意思,所以决定采取最合乎常识的行动。
嘱咐美奈子和日记一起待在房间之后,俊介独自前往求见飞行船的主人。
费了好一番工夫,俊介终于在三十分钟之后与有本会面。当他在限制的十分钟里,急急忙忙将事情说明完毕之后,有本一脸无趣地挥了挥手。
“我没时间理会小孩子的梦话。事实上,我也收到过飞行船被放置炸弹的报告,可是却没发现炸弹呢。不过是无聊的恶作剧罢了。我劝你最好别引起无谓的骚动。”
“如果炸弹是在搜查完毕之后才被放置的话又如何呢?”
看来这个主张确实出人意料,因为有本的表情整个都变了。品评般的眼神,扫过了年轻考古研究者的全身上下。
“就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学者而言,说起话来倒挺透彻的嘛。呵,这点我倒没想过呢。”
受到赞赏并不特别地让俊介感到高兴,他只希望有本能够认真地看待这件事情就好。有本以手帕擦着脸,脏兮兮地被揉成一团的东西,就是意大利生产的丝质手帕的悲惨下场。
“说来说去,还真教人不放心呢。这种时候还是确认一下比较好。你要不要一起来呢?”
“那么我就一起去吧。万一有什么事情的话,我一定会负起责任。”
“做决定的人是我。要别人来负责任那种卑鄙事情,我从来不做!”
明确地说出这番话的样子,果然充满着身为枭雄的气概。对于这个原本以为只是个贪得无厌商人的对象,俊介不禁有点刮目相看。果然不错,无论是好是坏,大人物毕竟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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