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会觉得相当愉快。
藤太倚着天仙果树干,在膝上交抱起胳臂,“现在我才明白阿高无法对任何人都和颜悦色的原因,那是因为他背负着别人无法代为承受的重荷,我一直在想能为他分担一半就好了。”
“你是指阿高的力量?”
“我们情同手足,为什么阿高会变成这样?我只能做到不离左右,带他回武藏而已。我非达成这个任务不可,今后消灭怨灵时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带这小子回乡。”
苑上试着询问自己从昨夜起就一直惦记的事,“妖怪为什么会被称为怨灵呢?”
“少将大人曾说全京城都这么称呼,难道不是吗?”
“我不知道,从没听说过。”苑上惊奇地说道,藤太也露出讶异的表情。
“这么说,在京城各地难道不都是这么称呼的吗?少将大人说是宫里悄悄流传,街头巷尾也开始出现传闻。听说在黑暗中蠢动杀人的妖物,正是皇族的怨魂在作祟。”
“皇族的怨魂在作祟?”霎时感到荒谬至极的苑上不觉笑出来,“只有瘟神才有可能吧,皇族怎么会作祟呢?”
“据传有一位亲王饮恨而死,他原本可以登基,却遭杀害而无法如愿,听说就是他的冤魂起了异变。”
由于事不关己,藤太说得轻松直接,苑上的笑容却冻住了,在百姓之间流传的事,自己当然不可能得知。
难道是……
藤太这时才留意到不对劲,望着苑上,“这么说来,我曾听说与皇族血缘愈近的人愈容易受妖怪袭击。铃鹿丸,你也和皇族有关吗?”
苑上双手紧握,努力扼制心中的悸乱。她在开口时,声音沉着到令人意外,“我出身于已逝皇后的血亲,也就是藤原式家的族系。”
“果然如此,我也猜你是高贵人家的孩子呢。”藤太叹气后不再多问,苑上暗自松了口气。
然而,藤太所说的怨灵并非全是无凭无据的谣传。至今苑上从未思考过那种冷酷的妖怪是从何而来,还有父皇为何受袭,以及自己为什么也受威胁的原因。
仲成知道有关怨灵的传闻吗?
苑上认为她不可能不知情,但她却对苑上绝口不提,只说那是明玉引起的灾祸。一旦萌生困惑,霎时令她疑云大起,仲成该不会还隐藏着什么秘密吧?即使没有刻意欺瞒,她却不想告诉自己。
苑上吞咽几次后,终于向藤太问道:“饮恨而死的皇族是指谁呢?”
“连你住在京城都不清楚,我怎么会知道详情?”藤太的回答让她的期待完全落空。“只有茂里最了解少将大人所说的事,若是他也许就会知道,真不巧他与少将大人都被你的主人逮捕了。”
感到灰心的苑上仍抱一线希望转而问道:“那位少将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物?”
“他是个怪人,感觉不像京城出身,但是在追求功名这方面很像京城人。他想消除怨灵,也想当征夷将军,说服阿高一起赴京的也是他。这么说来,我也不知道信任他究竟是好是坏。”藤太叹息般说道。
苑上小声喃喃说:“如果阿高能除妖,或许仲成也会改变想法……”
“我也盼望如此,尽可能别逼我们这边改变想法。”藤太仰望树上说道。
阿高在天黑前返回,原本苑上对暗夜来临感到不安,在看到他出现时不禁放下心来,却见他没带回半只猎物。
“喂喂,你是空手回来?箭呢?”
“还剩很多。”
“这是怎么回事?”
阿高注视着藤太,突然粲然一笑,“真是重得抬不动,带你们去看吧,我射中了一头雄鹿。”
“你在说笑吧?”
“才没有,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藤太和苑亡跟随前往,倒在洼地的鹿体十分庞大,让人瞠目结舌。
藤太尝试拉扯后只好放弃,就在鹿旁燃起火堆,苑上见他们肢解猎物不禁吓得轻颤,决定还是老实地看守火堆。苑上的父皇也喜爱狩猎野味,只是平城京的历代帝王都尊佛不沾荤食,因此据说有人对天子的行径颇有微词,但父皇毫不在意,去见皇后时也不忘带着山禽野味作为访礼。
阿高倒是比平常多开了话匣子,“射中猎物后,我才明白虾夷人的想法,感觉不是射到它,而是鹿奉献了自己的身体。为了报答鹿的恩情,必须虔诚地赞扬它,绮萨儿总是这样祈祷的。”
“原来如此,等打猎技巧进步些,我也来学祈祷好了。”藤太钦佩地说着,阿高则笑起来,“不过,鹿若听不懂虾夷话也没用。”
苑上感受到他们的振奋活力,穿在枝上熏烤的鹿肩肉顷刻间滴下肉汁,飘香四溢。她发现自己不知不觉间也有说有笑起来,阵阵欢笑中,把对妖怪的恐惧及怨灵的含意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就在三人即将饱腹之际,吃饱平躺的小黑突然跃起发出一阵低吠,他们惊讶地住口,听见背后传来踏进草丛的声响。可能是人,不然就是相当庞大的野兽。阿高和藤太默默交换眼色,正准备迎敌时,听见一个清朗尖锐的声音响遍洼地。
“你们究竟是何人?闯入神圣的修行山中杀生,还在此烤食享用。若不是鬼怪,倒要听听你们如何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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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声音充满气魄,含着一种凛然威严。苑上等人抬起头,只见前方站着一名白衣僧侣,身影浴在火堆的焰光中,手里执着与身齐高的木杖,还包着头巾。尽管遮住脸孔看不清面貌,感觉上此人目光锐利,神情十分肃穆。
藤太和阿高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