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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菜绪求诉般的眼神,大感困扰的千种找着适当的说辞:
“你听我说,虽然很遗憾让你失望,可是我从来没占卜过。跟绫音提到的只是我在织布时突然涌起的感应,并不能明确进行问答,我没有请神降灵的力量。”
“可是……”
恋爱中的少女不肯服气,一旁的绫音帮忙说情:
“那么千种姐至少在织布的时候帮她诚心祈祷吧,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感应,对不对?”
千种认为不该让对方过度期待,然而望着菜绪,觉得冷淡地将她打发走也未免可怜,只好无奈地说:“我知道了,那就试试看吧。这是没把握的事,所以别谢我,但是我会尽力帮你祈愿祝你梦想成真的。”
菜绪屏息,脸上显露明亮的光彩。她态度一转,语气兴奋地频频向她道谢:“谢谢,千种姐,真是感激不尽。”
这样说好吗?
千种为几句话的效果感到惊异,总算领悟到菜绪想获得的是支持希望的寄托,更胜于告知真相。她那热切而潜在的期望,还有与心仪对象结合的心愿,实在是超乎人所能预料的范围。
表妹又追加条件说:“如果可以的话,请帮她祈祷到四天以后哦。因为我们要去参加冰川祭典,到时就看是否谈得成恋爱了。”
“那你呢?”千种询问绫音,抢先开口的却是菜绪。
“绫音才幸福呢,他们是人人称羡的一对哦。”
“是不是一对还难说呢,也许还会找到更好的对象。”绫音撩起发丝,大胆地笑起来。“千种姐会去冰川吗?”
“我会去神社参拜,不过是在太阳下山之前,不会留到晚上的祭典。”
冰川神社位于邻郡的足立郡,千种想起了昨日唐突无礼的来访,此时绫音冷不防提起让她大吃一惊的事。
“倒是哥哥说起昨天在这附近发现了邻郡的少年,他真的好生气,还说下次再来就给那些人好看。真讨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我可受不了在冰川又见到打斗。”
绫音的兄长比千种大三岁,性格火暴可说出了名,对家人是相当有担当的青年,却招组自恃武艺高强的帮派,在其他地方常与人起冲突。他在冰川祭典中与邻郡的小伙子大打出手,确实是发生在两年前的春天。千种不禁握紧了双拳,发觉若稍有差池,自己可能成为点燃阋斗的火种。
“虽然这一带很安全,不过千种姐在外出时也请多加小心。”
绫音和友人稍后离去,千种也无心织布,就在台阶上坐下来。仿佛火花灿动的表妹总是生气洋溢,扰乱了她习惯的静谧空间,见面之后必须片刻后才能恢复平静。平日极其喜爱的小河丛树,也在绫音离去后褪色许多,她感到一阵寂静袭染上身。她突然想起这与昨天来访的那人离去时的情况很类似,在她这种年龄的年轻人的确会有如此感受吧。
不可能在冰川闹事的,昨天我已经讲明,他应该死了心,再也不会出现了。
千种如此回想着,对自己的果决态度感到一丝骄傲。是的,即使再见面,她也不受动摇!像现在这样才隔一夜,绫音的几句不经意的话语就让自己狼狈不已,才真是怪事呢。
千种暗想,自己竟然还为其他谈恋爱的女孩指点迷津,这是多么讽刺的事啊。或者该说,少女们多少知道唯有不谈感情的人,才有资格干预别人的恋情。也许自己还是适合当巫女……幽幽叹气的她抚着青丝,凝视着织布造成的僵硬指尖。
为什么……偏偏来找我这种人?
为何他再度来探望自己呢?即使日下部与竹芝水火难容,还不至于没听过那人的谣传,千种对他的底细可清楚得很。那家伙啊,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就算不记得她,身旁也不可能缺女伴吧。
的确,在细雪纷飞的正月里,千种让藤太藏匿一夜,那是因为他负伤又迷路,基于人情理当相助。提供他小仓库,送去炭火和食物,还为他包扎伤口,这也是谁都可以代劳的事,何况来者不只他一人,另外跟来的少年十分拘谨木讷,还不断狐疑地打量她。
那时千种对这两人只感觉很生疏,认为没必要表示亲切。
为什么他们又结伴来到这里呢?
讨厌鬼,讨厌死了,每次见到都要对他说……
千种含怒暗忖着,丝毫没察觉自己为何有必要如此认真。
骑在马上的藤太回头恨恨瞪着从后面跟来的家伙。
“你们给我记住!”
在他后方正是阿高、茂里、广梨骑马并行,藤太认为这绝对是设计串通好的。
“没办法嘛,郡长大人说叫我们也一起去。”茂里说道。
照他的说法,当藤太和阿高到马厩时,总武曾来问过两人要去何处,茂里回答去见田岛牧监,于是总武就说“刚好田岛也提到人手不足”,藤太毕竟不敢自寻死路去向父亲确认,只好让其他人同行。
“这么多人哪能混进日下部的地盘?又不是去讨打。”面对气愤不过的藤太,茂里讲得倒有三分道理:
“就是因为到日下部的地盘,人手太少岂不更危险?还是需要把风和埋伏才行。”
“有阿高一个就够了,你们这算什么,来凑热闹是吗?”
另一个凑热闹的同伴广梨就兴奋地向阿高提议:“干脆闯进日下部痛扁他们一顿,趁现在给个下马威,就算把女孩子抢过来也很过瘾,不是吗?”
“是啊。”阿高露出不妨一试的表情。其实人不可貌相,他总是容易冲动打架,外表看似藤太较会与人动手,其实以抢先出手的次数来算,阿高才是经验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