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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这家伙来说,我自始至终仍旧是绮萨儿……
实在不愿被当成绮萨儿送命,只想为自身背负的命运去死,可是已无法逃脱尼莫勒的锐箭了。就在阿高浑身血液凝冻般盯着瞄准自己的箭头时,弓弦发出一声残酷的锐响。
阿高听见疾箭射中身体,可是那并不是自己。他望见空中有辫发在舞动,却发不出叫喊,保护他的利乡背部中箭,痛苦地旋转后仆倒在他身上。
尼莫勒?
藤太一回首,发现为时已晚,望见利乡倒在阿高身上,他霎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无暇细想就迅速搭起自用的弓箭。尽管距离尚远,搭满弓仍能命中目标,满腔怒火让他使出浑身解数。
藤太的箭力道十足,尼莫勒低估了对方的目测距离,在发觉时箭已贯穿他的胸膛。尼莫勒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低头望着插在自己胸前的箭羽,暂时保持同样的姿势之后仰面后倒,散落的赤松叶随之漫空飞舞。
“利乡,振作点!你伤势不深,不要紧的。”
阿高拼命在她耳际说着,抱住那身躯,为她按住喷血的伤口。
“你怎能为我做出这种荒唐事啊。”
“你是重要的人,绮萨儿……”利乡断断续续说着,瘫软无力地恳求阿高,“请让我仰起身子,再看一次那块灿烂的勾玉。”
阿高将她的躯体横放在自己膝上,望着弯身的阿高胸前垂挂的玉石的光芒,利乡微笑说:“啊,绮萨儿,我真的与你相遇了呢。我不再有遗憾了。”
“利乡,我是阿高啊,而且你不是要跟我们去武藏吗?”
猛烈喘息后,利乡告诉他道:“虾夷的箭上喂了毒,我没救了……”
“怎么可能?”阿高不禁面色铁青。
“请您看在我的分上原谅尼莫勒。我和他很相像,只是表现方式不同,但都同样仰慕着您……”
利乡的声音愈转细弱,阿高狂乱地摇撼她。
“不行!为什么非牺牲你不可?我不要你死!”
利乡的泪水夺眶而出,“我只担心留在村里的……孩儿,战火也将波及那里吗?孩子是否能平安长大……”她想将手伸向勾玉,但手无法动弹。她死心地轻轻说:“您必须让这份力量发挥在正途上,不要再有……战争……”
利乡还想再说,然而只能颤动嘴唇,旋即气绝身亡。
一阵响彻林梢的喧嚣传来,仿佛无视于利乡的死去,那是马蹄和甲胄震击所发出的声响,原来田村麻吕率领的队伍返回了此地。
广梨伸出拳头使劲抹脸后,喃喃说:“我跑去看看。”
“我去好了。”茂里不放心,他却摇摇头。
“我跑得快,你留在这里吧。那两人现在瘫在那里,不只阿高,连藤太也相当惨……”
阿高仍待在利乡身边,怔怔望着她的面孔,藤太仿佛慰藉般抱住他,自己脸色也煞白吓人。唯独小黑在松林间四处奔跑,时而不安地前来观望他们。
广梨轻声说:“这还是他头一遭杀人,我们来陆奥时虽有心理准备,可是藤太还是第一次啊。”
“要是我来下手就好了,藤太的个性那么和善。”茂里掩口轻声说道。广梨往他肩上一拍,便起身跑远了。
茂里仔细聆听动静,不久广梨似乎阻止了行军的士兵,人声马响皆沉寂下来。片刻后只见广梨回来,田村麻吕那一身铠甲装束的高大身影也随同出现。
“您真是行事利落。”茂里向田村麻吕说道。这名京城人意气风发,看似豪猛而愉快。
“哪有,我是着了他的道。阿弓流为的撤退技巧高明之至,不过这才是开始,下次我非得——”然后他留意到利乡,声音变得消沉,“她死了?真不幸啊。”
“利乡为了保护阿高而代为中箭,因为尼莫勒追踪我们来到这里,还想暗算阿高。藤太立刻射死了他,因此其他人都平安无事,可是利乡已经……”
田村麻吕一眼望去,只见松林不远处倒卧着一具不再动弹的男尸,他若有所思地说:“没想到尼莫勒竟做出这种事,看他行事机灵,难道是我识人不清?虽然他叛国又叛敌,不过身为我的部属,也曾立过功劳,至少该替他处理后事。”
田村麻吕走近阿高和藤太,站到他们身边。藤太举目一瞥,没做任何表示,阿高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倒是田村麻吕大感兴趣地打量起他们来。
“费尽千辛万苦,我们总算见面了,这位少年就是阿高?没有想象得那么像藤太嘛,不过我很明白你们为何会是搭档。能将你唤回来真不简单,当我看到那只青白光芒的异兽时,以为你没救了。当然到头来我还是小有贡献……咦?这是什么玩意儿?”田村麻吕的声调变了,目光投在阿高胸前垂挂的那抹薄红光芒上。
“这是竹芝的祖传勾玉,我受家父之托将它转交给阿高。”
田村麻吕伸出戴着护手的手掌想碰勾玉,“这是明玉……果真如传闻一样,没想到它真会如此发光。难道传说中的幻宝,终于让我得手了吗?”
原本一直对周遭保持漠不关心的阿高,此时突然迅速地拂开他的手,“别碰它!”
阿高抬眼睨着对方,瞳中发出日照般的耀色,令人联想到野狼。
田村麻吕难免有些退却,藤太小声责备阿高:
“他不是坏人,是京城的近卫少将——坂上田村麻吕大人。我们能够来此全是托他的福,昨晚紧要关头时,也多亏坂上大人倾力相助。”
田村麻吕对藤太说:“好好介绍我吧。对阿高来说咱们是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