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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是我们硬要跟来的。”广梨安慰着,藤太又说:
“这都是我自作自受,阿高跟虾夷人离去也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想隐瞒事实,没告诉阿高其实他有一半虾夷血统。我也不晓得自己为何那样,或许是怕他离我而去吧。阿高说得没错,我一直把他当跟班,究竟是要他怎么办?”
望着意气消沉的藤太,广梨感到意外般频频眨眼。
“我曾怀疑你们无法区别自己和对方的差异在哪,但我不觉得是谁在顺从谁。搭档不该是这样,而是像车有双轮般共同运转,保持绝佳的平衡,因此才无人能取代你们。”
藤太没有回答,广梨伸脚戳他一下。“别沮丧,只要见到阿高就立刻能明白了,你们这对搭档又不是才刚认识而已。就算阿高是虾夷人,又怎能轻易断送你们的关系?”
一直保持缄默的茂里开口说:“是啊,藤太不必觉得责任重大,我们是对你们这对搭档效忠,又不是针对你个人。”
“你不是很讨厌效忠吗?”藤太不悦地说着,茂里诡异一笑。
“是啊,亲族间讲这些全是屁话。你和阿高是郡长家的少爷没错,可是我绝不当你们的喽哕。喂,想想从前吧。我跟头脑简单的广梨不同,还常跟你们唱反调呢。”
“谁头脑简单了?”广梨插嘴问道。
茂里也不搭理,径自说下去:“我啊,算是素性不良,所以幸好没被送进寺院或国学,不过在我留意到时,却发现周遭没半个家伙爱啃书,全都生得一副呆相,武藏真叫人闷死了。我看到你们哥俩好就心烦,身为郡长家的公子还游手好闲,我就是想毁掉什么鬼搭档,才跟你们亲近的。”
“有这回事啊?”藤太偏起头来纳闷,他是那种既往不咎的性格。
茂里小声笑道:“我就是这副脾气,而且记得可清楚了。原本绞尽脑汁非搞怪不可,但你们没被整垮不算,竟然还一起收拾残局。对我来说,你们才是武藏唯一不可小觑的对象,所以才决定加入当你们的同伴。我就是这样,只愿意效忠自己心服口服的人。”
茂里注视着藤太说:“要坚强才行,你不是需要阿高吗?他也同样需要你。我们是看在你们搭档的分上才跟来的,就算阿高有一半虾夷血统,我们也会认同那就是搭档的一部分。”
“我明白了。”重新打起精神的藤太点点头,“总而言之,最重要的就是相信阿高,我们也是为此而来的。”
忽然间,田村麻吕开口说:“虾夷族很尊重杀人的方式,即使要处决我们这种侵犯圣地的罪人,也应该会重视祭神的礼仪。如此一来,就能想办法接近山上的岩屋,在重重守护下的阿高也有机会得知我们的行踪。”
2
四人被拖出小屋时,周围暮色已至,身旁围绕的士兵备好火炬,让他们徒步走了好长一段距离。夜空清朗,独有满月浮现在靛蓝渐深的净澈山脊上,虾夷兵默默前行,对于被带出陌生村落的四人而言,的确是一段令人惶惶不安的路程。
抵达的地点是距村落相当远的岩山脚下,藤太望见阴暗的岩棚上凿有无数小洞穴,不禁十分诧异,旋即猜到是墓穴,真让他浑身发毛。
岩棚围绕的洼地形成了小广场,中央竖着高柱般的细长巨石,周围则有柱石排列成放射状,尽管这幅景象有点陌生,不过众人皆知那是进行仪式的地方。
押送藤太等人的士兵队伍走向广场边缘,将四人带往首领模样的人物身边。那是一名体格魁梧过人的大汉,两侧有年轻部属严阵以待,额际上绑着豪华饰带,身穿花纹华丽的衣装,还佩着长剑,浓黑的胡须掩住面孔,同样浓黑的眉下生着一双锐利大眼。
“哼!”大汉嗤之以鼻后,以虾夷话说,“我以为只是几只老鼠,没想到看走了眼。站在那里的大个子倭人,你不像是钻后门的鼠辈,为何出现在这里?怎么没耍花招来个正面突袭?”
田村麻吕仰起下颚,迎上他的视线,“以这种方式与你会面,我是万不得已……”他口中喃喃后,这才拼凑着以虾夷话说,“听说你就是名将阿弓流为?”
“正是本人。”阿弓流为显得颇为自豪。即使他站在高于俘虏位置的地方,不过估量之下,田村麻吕与他的身高相差无几。阿弓流为看似比较老成,下腹略微外挺,感觉上他们俩风格类似,彼此在对视中也心照不宣。忽然间,藤太首次发觉田村麻吕即使身在虾夷人之间,也不会显得不协调。
阿弓流为逐字逐句地说:“那么,倭人,你是何许人物?”
“我是坂上田村麻吕。有朝一日,本人会以统率大军的将领之姿与你见面。”田村麻吕大言不惭地说道。
“行,我会记住你。不过,可惜没机会了,你们犯的是私闯圣地的重罪,只能以命相抵。”
田村麻吕平静地试着反驳道:“我们只是为了带走一个倭国孩子而已。”
“没有那个人,我们找回的是虾夷族的女神,苏醒的绮萨儿将会制裁你们。”阿弓流为朝士兵打个手势,他们就将四人推向中央的石柱。
“那人讲些什么?”听不懂虾夷话的藤太小声询问田村麻吕。
“他说绮萨儿会制裁我们。这么说,阿高可能会来广场。”田村麻吕答道。“假如就像尼莫勒透露的一样,他们若将阿高称为绮萨儿,那么他将会来到这里。”
藤太口中自语道:“也就是说,阿高会来制裁我们?”
接近石柱时,发觉已经有人先到,原来是利乡站在此处。只见她头发散乱、衣服破损,没有趋近细看之前,简直认不出她是先前那个仪容整洁的女子。利乡并没有被绳索绑缚,却露出失去一切希望的神情。
利乡望着被押来的四人,绝望地轻声说:“请原谅我,没想到会变成这种结果,阿贝乌其芙奇早已洞悉我们的一举一动。”
藤太很同情她的处境,并不责怪反而问道:“你